。
霍麒嫌弃地憋嘴道:“是啊,咱几个,‘墓气’是挺重的,也不看刚从哪儿出来的。”之后他顶着茄子丢了个看不上的白眼给我:“你今天又刷新了我对于人类脸皮能有多厚的认知”。
“有本事,你也来啊。”我也回了个白眼给他。
“切这谁不会,不就下雨么,上才艺了啊”,他清了清嗓子:“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呃……这个这个呃……”
“……大哥你不会连这也背不出吧……你也刷新了我对于高中生语文水平会有多低的认知”,我惊诧道。
“……要么怎么美院offer年年到手,文化课分老不够才复读呢……”
我懒洋洋地白了他一眼,接着背了后面两句,“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妙!大妙!”聪聪几乎跳起来:“没想到白潇除了画功了得,居然连文采也如此出众!难怪先君之前对你一直赞不绝口。”
褚萸也赞道:“随口一接居然如此打动人心,若霏霏春雨就在眼前飘下般直润心田。白潇确实厉害,脑子灵学东西也快,之前在洞里帮忙生产时,多亏了她,提供了那么多好办法。”
没想到高傲的冰川美人姜褚萸对我评价这么高!这段话听得我心里美滋滋。
然而我突然想到大事:“对了!孩子呢!她还好吗?”
“你这没心没肺的总算想起来孩子了。”霍麒又找准时机寒伧了我一下。
“孩子很好,在睡觉呢。”聪聪笑着说,准备起身:“我去抱来给你看看。”
褚萸赶紧制止:“我来抱吧,你身子尚未恢复呢。”
说着,她起身出去,片刻,就抱了个襁褓进来给我看,轻声说:“你看她,睡得多香啊。”
我看着那个熟睡的小家伙,说:“之前忙着生没仔细看,她也太小了吧,原来人类生出来就这么一丁点儿啊,难怪我妈说她当年看到生下来又丑又瘦的我,说以为自己生了只皱巴巴的大耗子。”
聪聪和褚萸一下子笑了出来。
别说,自从遇险以来,我这个颜狗还是第一次在明亮柔和的阳光下看清这两位梳洗干净的美人,一个英气一个灵澈,俩人同时笑,感觉这个阴郁的世界一下都被她们点亮了,直接给我看得两眼发直了。
“喂,你要不要擦擦你弱智笑容带出的口水……”霍麒一句话把我拉了回来,顺道又甩了他一个白眼。
“给小家伙起名字了吗?”我问。
聪聪笑着说:“还没,这不等你醒吗?”
“等我?”我惊了。
聪聪道:“对啊,她又没有爸爸,你和褚萸是她的救命恩人,我希望你们和我一起给她起名字。”
我和褚萸对视一眼,都有点不好意思。
褚萸说:“我也没给人起过名字。”
我说:“还是聪聪你来吧。”
霍麒道:“哎你们仨磨磨唧唧的。我倒有个想法,干脆你们仨的名字各取一字,如何?”
我们仨立马同意了。
“聪聪肯定是姓了,姓败,名……褚潇?萸潇有点不顺口,还是潇褚、潇萸?”
我说:“褚潇最顺口,败褚潇,很飒的名字啊。”
聪聪说:“那就叫褚潇吧”,她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低头看着小娃娃,整个人像是笼罩在圣母的光辉里,“你可是我们仨的孩子呢,褚潇。”
大家都感动地看着这一幕,从来没想过,这么美好的圣子圣母图里居然能有我白潇一席之地。
看着我感动的眼神,霍麒轻轻凑我耳边说:“是不是想起了很多圣母名画啊?”
我点了点头:“以前看这些画的时候,说实话真的不太能体会那种情感,我们都只体会过做人子女的感受,是所有馈赠的接受者,这些最珍贵的馈赠甚至发生在我们刚出生还没有任何意识的时候。但我却从来没有体会过作为付出者的父母的感受。这种从生命诞生伊始的充满牺牲和给予的爱,只有亲身参与才能感觉到其中的伟大。”
霍麒点了点头,我看他眼睛也是湿湿的,应该也是想起自己父母了吧。
“你哭了。”我毫不留情地说。
“哭了哭了呗,咱也算个半道落魄艺术家,敏感对我来说是好事,也是老天爷赐予的礼物呢。”
我赞许地点点头,敏感的确是上苍送给艺术家的特殊礼物,嘲笑敏感者就是嘲笑艺术本身。而学富五车的理性者不会这么干,他的学识让他明白这一点,只有读书少又自诩理性的人才会嘲笑敏感者,因为天下不存在完全的理性,就像不存在完全的客观一样。
五色云中神御气,九霄时下凤凰仪。
自惭浅薄甘迂拙,空有丹心效子师。
看着霍麒湿湿的眼眶,说真的,我也有点想家了。
爸妈,你们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