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小时后，褚曜带着方嘉凌避开记者的围堵，从医院的地下停车场逃了出去。
方嘉凌缩在副驾驶上，确认在后视镜里看不到任何跟踪的车辆，才放心地冒出头，摘下帽子和黑框眼镜安心地靠在座椅上。
“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车子驶离了市区，开往一条方嘉凌不熟悉的路。
“不认识了？”褚曜的眼睛专心看路，嘴角却朝着她的方向勾起。
方嘉凌朝着驾驶座侧坐，忍不住嘴角上翘，专心地盯着褚曜看。
“我怎么会认识，”刚说完，她才反应过来，“难道我来过？”
褚曜笑笑，不答，又提了档速度。
最后一缕霞光消失的时候，方嘉凌终于看到了褚曜给她安排的住处。
“这不是......这是？”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房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褚曜站在她身旁，牵起她的手说：“这是我们家以前的老房子，后来被银行收走了，三年前我才又买回来。”
方嘉凌更不知该作何反应了，她没想到褚曜会突然和她坦白自己的家事。她还以为这只是他买的一个房子，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层意义。
“愣着干嘛？”褚曜手一动，牵着方嘉凌进了房子。
上次来这里还空空如也，除了那个巨大的沙发。这次再来，必要的家具已经一应俱全，门口的鞋柜里也多了好几双拖鞋。
褚曜拿出一双粉白色的放在方嘉凌脚下，自己换上了一双同款不同色的大号拖鞋。
“这是给我准备的？”方嘉凌试探地问。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满眼都是期许。褚曜看在眼里，眼里泛起罕见的温柔，“嗯，专门给你准备的。”
方嘉凌眼里的星星瞬间炸成了烟花，连忙低头弯腰慌张地换鞋。心里不停地喊：招架不住啊，招架不住。
“这里的布局你也清楚，楼上三间卧室，你去看看想选哪间。”
“随便我选吗？”
“嗯。”褚曜点头，明白方嘉凌的顾虑，无需她问，他主动解释道：“我爸妈在国外定居，不常回来，楼下的主卧留给他们，楼上的你随便挑。”
“那我要好好挑一下。”方嘉凌雀跃地跑上楼，上次来没好意思仔细看，这回褚曜放话，她就不客气了。
褚曜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抬脚跟着她上楼。
“褚曜，我喜欢这间！背阴的大露台，还有衣帽间诶！”方嘉凌兴奋地在露台上眺望，远处就是宜江的水段，两岸边植被丰茂，凉爽宜人。“可以吗？”
她转头，褚曜就在她身后站着，眼神好似一直落在她身上。
“当然。”
“那你呢？”方嘉凌后知后觉地有了鸠占鹊巢的觉悟，这好像是楼上最大的一间房啊。
“我听你的。”褚曜倚靠着衣柜，不规矩却有一股摄人的魅力，一如方嘉凌见惯的那样，只是手里少了根烟，环着手臂，笑着看向她。让方嘉凌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无论她提任何要求，褚曜都会满足她一般。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天色暗下来，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却不很暗，足够看清人脸上的表情。暗色是掩护，让方嘉凌卸下来白日的伪装。不知被什么击中，她突然泄了气，嘴角沉沉的抬不起来。
褚曜为什么对她这么好？让她不安。
又暗了一点，褚曜离露台远，夜色渐渐笼罩了他，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他用平静的声音说道：“因为我是你的人了。”
奇怪的是，方嘉凌听到褚曜的回答并没有感到高兴，她第一反应是害怕。褚曜真的是她的了吗？为什么她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拥有了他。
方嘉凌快步走向褚曜，几乎是扑进了他怀里，用刚刚能被他听到的声音说：“你也睡这里。”
“好。”他这么说了，右手抚上她的脊背，安抚似的。
＊
这栋房子到处都干净整洁，所需要的日用品一应俱全。
方嘉凌洗完澡后出来，房里不见褚曜的身影，不知道他去忙什么了。他总是很忙。
手机安静地放在柜子上，存在感极强。
忍了又忍，终于，方嘉凌按捺不住，还是打开了手机。
微信因为弹出了太多人发来的问候消息，有打探消息的，有看热闹的，也有少数真的关心的她情况的。未读消息的红点压得方嘉凌喘不过气来，索性直接卸载了。
这会儿打开手机，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消息。能让人安心一点。
手指在屏幕上滑来滑去，最终还是点开了大眼微博。直接来到热搜页，方嘉凌眯着眼有些不敢看，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住无数人的谩骂。
然而，和她想的完全相反，热搜页上没有一条关于“方嘉凌”的词条，甚至没有“花落谁家”的名字。如果不是“人设翻车”这个词条点进去后对“夏枳”的审判，方嘉凌差点以为今天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有能力且愿意把黑热搜撤掉的人，非他莫属了。
方嘉凌庆幸地松了一口气，还好有他。
怀抱着好奇，方嘉凌正想在搜索框中输入自己的名字时，手机被人一把收走。
褚曜的头发还滴着水，站在她面前，一边草草地擦拭头发，一边把收缴的手机扔到衣柜里，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你不信我吗？”他居高临下地问，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
“没有，”方嘉凌赶忙否认，“我就是想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她有些撒娇，有些讨好地站起来，身高不够，她甩掉拖鞋站到床上，拿过他手里的毛巾动作轻柔地帮他吸掉多余的水珠。“我当然相信了，不信你我还能信谁啊。”
褚曜抓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抱着她的腰顺势落到床上，让方嘉凌坐在他腿上。
“擦吧。”
褚曜的脸近在眼前，方嘉凌无法不心慌意乱。擦头发的力度越来越小，不知道什么时候毛巾悄无声息地掉到了地上，鼻尖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方嘉凌腰上贴着一双炙热的手，慢慢收紧，下颌相交，唇齿间交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