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洛正在和维斯文商讨替他预测的细节,
强盗把抢来的“血汗钱”再大大方方地还给人家,甚至还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他们雪中送炭的感谢。
在一旁和我们一起看戏的侍从透露说说:“原本预约都排到三年后了,想要现场直接开始预测几乎要一个中小家族倾家荡产的价钱,何况是五倍!”
我对一个让一个家族倾家荡产要多少钱没什么概念,不过脑子突然浮现出“败家”这个词。
小时候爸爸总是说我花钱如流水,别的小孩早餐铺的肉包菜包豆浆油条的价格记得明明白白,我却连猪肉涨价了都毫无察觉。
他说再这样花钱大手大脚下去家里都要养不起我了。
我总是会稍稍反省,将那些话左耳进右耳出,现在看来他绝对是冤枉我了!
——我要是“花钱如流水”,库洛洛绝对算得上水坝决堤!
我们正在看戏,这个“我们”当然是指我和伊路米。
在库洛洛提出要预测死亡的时候,我就一步一步挪到了伊路米旁边,而正当我要再悄咪咪再靠近他一步时,他抬手把我拦住了。
他问我:“你不能靠近——有什么擅长的远程武器?”
“远程武器我剪指甲的时候指甲碎能飞出去好远——这个算不算”
“……你可以控制指甲的方向吗?”
“它会往我脸上弹。”
他把手放下了。
我这才发觉他说的“靠近”是指靠近阿迪奇,可我又不是来找小男孩的。于是我朝他的方向走了一步。
“有事?”他察觉了我的意图。
“来找好朋友玩。”
“不是朋友。”他矢口否认,纯粹的黑色猫眼眨了眨,然后补充一句,“工作的时候不算……嗯,这得看情况。”
“那我希望是现在这种情况。”
“哪种情况”
我朝库洛洛和维斯文的方向看了看,他们似乎快要达成协议,已经开始草拟文件了。
“噢,我知道了——”伊路米微睁瞳孔,颇有恍然大悟的神色,“你是害怕他预测的结果显示的是你。”
“不是害怕,”我摇摇头,“这么说吧,他的性命要是没人拿得走,那就是我的!”
我突然发觉我的说法过于任性且不成熟了,仿佛是小孩子之间争夺玩具一样充满着幼稚的火药味。
但是我真是这么想的。
我顿了顿,继续说:“要是结果出来真的是我,我可没有任何替自己狡辩的余地,他一定会把杀掉我提上日程。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希望你能帮我,好、朋、友。”我真诚且字正腔圆地强调这个称呼。
“五亿定金,事成之后再付尾款。”
却只换来冷冰冰的金钱交易。
“已经低于市场价了。”他为自己的“好心”正名。
他不知道,对于穷光蛋老说,付五十万还是付五亿都是一样的,反正口袋空空。
“我没钱,所以我们不谈钱。”
“那谈不来。”
“我们谈感情。”
“到目前为止只有四十分钟的感情。”他冷淡地回答。
“不!这可不是普通的四十分钟!”
“怎么说。”
“这四十分钟,我们经历了相遇相知和生离死别——”
“是别人的生离死别。”他指正道。
“是的,”我点点头,抿了一下嘴,用带着沮丧的口气说,“可是如果你不给我一点可靠的建议,那就真是我们的‘生离死别’了。”
“我觉得你是在杞人忧天……你只要现在下定决心绝对不会杀他不就好了。”他还是开始替我考虑了,虽然完全没用。
我从不相信“下决心”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比如说,我决定成为好人了,就在不久前……但是你看看我到现在为止做了什么,我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我不是你们这样自律的杀手,我杀人只是一个念头,而念头是控制不住的。”
“没有什么是控制不了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十分自信,完全不像是在说大话。
“对你来说也许是这样……预测的结果也可能是你或者你们家的不是吗?你一点也不担心吗?”他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我还是要多嘴问一句,我得知道他的想法。
“完全不,之前也有很多黑手党首领来拜访揍敌客,特地找猎人推开黄泉之门,花大价钱只是为了买一段垄断期——在垄断期内揍敌客会拒绝接关于他的单子。”他说,看起来并没有隐瞒想法的打算,“虽然我不觉得他是会为自己买‘垄断期’的那种人,但是至少可以肯定,就算预测的结果是我或者我的家人,他也不会有人选择正面对上。”
“我懂了,这就是区别。”
你们“狼狈为奸”而我“举目无亲”。
“你完全可以找个后台。”
一个至少能让他忌惮的后台——眼前就有一个。
“喂!揍敌客,你是当我傻吗!?”我逼近他一步,仰头假装凶狠地对上他的眼睛。他一步都没后退,眼神也没有丝毫波动,他俯视我,带着一些压迫感,他问:“为什么要叫姓”
“因为我很生气——你的话未免太直白了吧,简直把我当傻子一样。”
“我也没有必要拐弯抹角。”
“我给出了非常可靠的建议。编入揍敌客就会受到家族的保护,只要你答应,我可以保证预测的结果绝对不会是你。”
——至于用什么方法就不一定了。
“我的眼前不止有现在的你。”
“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并不目光短浅。”
我还能预见未来的你仗着领导身份压迫员工的资本家场景。
邻居家买来的小兔子无论是落到小屁孩的手里还是掉进老爷爷的餐盘里,最终都要去厨余垃圾桶里走一遭。
——只不过是直接死和被玩坏之后死的区别而已。
还不如靠自己。
没错,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