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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二)(1 / 3)

安德和糜稽的友谊破裂了。

在他们绝交之前,两个人还结伴到处吃吃喝喝。

糜稽带着安德去了手办店,滔滔不绝地向她介绍他那些要小心供起来,每日精细保养的老婆们。安德反其道而行之,带着糜稽去了风俗店,向他一一介绍同样是花钱买来的,细皮嫩肉的老婆们。

漫画书和游戏机,酒吧和赌博游戏,游乐园还有高级餐厅,他们一直不亦乐乎地玩到晚上。

与其说是胡闹,倒不如说是常年“不见天日”被闷坏了的两人偶然之间组队了。只不过一个是主动宅着,一个是被迫软禁。

他们绝交的契机是聊起了伊路米。

那时大概是晚上七点,他们吃完了晚饭,跟着晚餐时制定的旅行计划登上友客鑫的高塔去看城市夜景。

他们吹着晚风醒酒,其实也没那么醉。只是九月的晚风温凉舒适,吹着披散的头发和宽松的袖口,脚伸出去悬在几百米高的半空,坐在高台边缘,两臂慵懒地搭着栏杆,一眼望去灯红酒绿的奢靡都市,比黑米细小的人粒密密麻麻塞在一块一块街区里,好像伸手就能轻松捏起一粒人来,在手心把玩,然后再从几百米高的楼台丢下去。

他们开始聊天,经过一天的相处,在吃喝玩乐的见解上他们总能达成一致,现在该聊一些其他的事了,比如在某些事情上的立场——

“大哥实在太可怕了。”他一开口就是这句话。

“醉得脑袋不清楚了吧。”安德语气平淡地说,“这种话藏在心里会活得轻松一点。”

“你不知道,你不会知道的,我是家里的第二个孩子。”糜稽闷闷不乐地垂着头。

“兄弟之间要和平相处呢,尤其是对于大家族来说。”不然容易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家伙谋权篡位,“历代王朝的更迭也是这个道理。”

“不,我不是在讲这个,只要是适合当家主的,谁都会服气,不过现在看来肯定是那个家伙吧,爸爸和爷爷全都在纵容他!”

“……要吃糖吗?”安德不想听这些家长里短,为了让他闭嘴好好看风景,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可乐味的棒棒糖递给糜稽,“我觉得可乐味的棒棒糖最好吃了,试试看。”

“拿走拿走——糖糖糖!直接去喝可乐不就好了!”

“哼……”不知道踩了他什么雷点,安德闷哼一声,自己拆了封纸把棕褐色的糖果送到嘴里,口齿不清地说,“所以你说的是什么?”

“那还是我很小的时候,五六岁吧……”

五六岁,那时候自己在干什么?嗯……到处闯祸吧。

“资质一直勉勉强强的我终于能从爸爸手里逃过一击了,那天妈妈也很兴奋地夸奖了我,她以前一直对我很失望的。”

“家长的表扬对小孩来说是绑架呢。”

糜稽瞪了她一眼。

“……我不插嘴了,你继续说,伊路米他哪里可怕了?”

“也许他早就忘记了,那天晚饭,在餐桌上,大哥非常认真地对我说:‘弟弟很努力,总有一天能成为独当一面的杀手’。”

“额……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糜稽想起当时的场景,当妈妈在餐桌上提起他的进步时,坐在他对面的伊路米十分正式地放下用餐的刀叉,毫无光亮的黑眸,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糜稽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却只等来伊路米平平淡淡、毫无起伏的一句赞扬——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情感,甚至觉得他是在威胁自己。

“大哥的优秀有目共睹,我是绝对绝对不可能超过他的!我那时候只是觉得是因为爸爸妈妈把精力花在了我身上,让大哥产生不满。我资质不如大哥,同样的技巧我要花更多的时间训练,大哥一直很不让人操心,就算留他一个人也能把训练做得很好,这不免让人觉得被冷落了——从家仆们的交谈中多多少少能听出这个意思——要是我继续有进步,浪费在我身上的时间只会更多……于是我决定故意挨打,让他们不得不把训练难度降低,如果我进步得有规律,他们也不用花太多心思在我身上。”

“直到有一天,我故意不躲开攻击的动作被爸爸发现了,他让我去禁闭室领罚,以往都是妈妈动手,总是一边教育一边挥鞭子,那次却突然变成了大哥——”

“禁闭室我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仔细措辞,“你是说家人之间有约定俗成的体罚措施吗——你们就这么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可这不是正确的事。”

“正不正确……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件事。用不着反抗,因为是家人所以不用担心会下杀手,只要熬得住疼就好了,记住疼痛,下次就不会犯错了。”

“我能理解可是接受不了,我最怕疼了。而且我是那种不知悔改的叛逆类型,最烦被他人逼迫——体罚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没错!像你这种小屁孩最难教育了!”

“喂!我可比你大。”

“我是说我弟弟——扯远了,当时在禁闭室,大哥说是爸爸叫他来的,因为爸爸觉得这是促进我们交流的好机会。”

“……”好机会。

“对于大哥来说,这也是他第一次对人用刑罚,毕竟他是兄长,在我出生之前,他就是最年幼的那个……”

光线昏暗的禁闭室里,各式各样的刑具摆放整齐,锋利的尖刺和刀刃令人生寒。留着齐耳的黑色短发,伊路米试了试鞭子,轻轻挥动,鞭子在空中呼啸一声,他觉得很不趁手又放了回去。

他的视线落到了战战兢兢的糜稽身上。

他幽幽地开口:“我不太明白,变得更强就不容易在任务中被杀死,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不躲开攻击呢?”

糜稽沉默着不敢回答,因为那是很幼稚的理由。

伊路米盯了他一会儿,没得到答案,于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针来,他说:“爷爷让我好好想想自己的能力,最近已经有一些成果了,这些针能让兔子跑得更快,鸟飞得更高,只不过常常死在半路或者从天上坠下来了——这些针我还没在人身上试验过。”

——“他不用鞭子,他想用针!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会死!不过针尖刚要戳破我头皮的时候,他住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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