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星月夜(1 / 2)

他们下了一整个下午的国际象棋。几乎全部以安德落败为结果。她的手悬停在马上,然后撤退,将国王啪塔一声倾倒,说:“我认输。”

下棋的时候,警察来敲门。她前去应付。

警察大致询问了女孩死前的行踪,还顺便问了问布朗克太太怎么样了。

“她有和我说最近要出去散心,于是暂时把房子租给了鲁西鲁先生,我正在和这位新邻居下棋,您要问问他吗。”她说。

“再好不过了。”警察说。

然后是警察与库洛洛的单独询问。

一个楼层连续失踪死亡三个人,其中一个还不是本地人,怎么看他们两个外地人都有嫌疑。这是安德故意帮警察制造的囚徒困境,不过他们两个都没有经历“坦白”或是“抵赖”的两难选择——

——“嗯,她当时很慌张,问我能不能收留她一晚,因为她没有钱支付旅馆的费用。”库洛洛回答警察的问题。

——“不太可能吧,警察先生。每个楼层的人都有可能乘上电梯,甚至是我自己。如果是为了杀死一个特定的人,这其中的不确定性也太难掌握了。我更倾向于是意外。”

——“布朗克太太?我不知道,我预付了一个月的房租,可能她会在一个月后回来吧,至少会来收房租。抱歉,我不太清楚她的去向。她给了联系方式,但我想你们应该也有一份吧。”

她在房间里重新把棋子摆回棋盘。

——“安德利特小姐吗?我昨天才认识她,因为是邻居。精神疾病?怎么会……完全看不出来呢,她棋下得很好。”

——“嗯,我会多加小心的,虽然我觉得她不会做那样的事。”

警察一无所获地离开了。

打发完警察后,他看到被重新摆好的棋盘,问:“你还要继续下吗?”

“我以为我不至于退化得那么多。”她有点颓丧地单手撑着脑袋,头脑里回响着棋子移动的哒哒的声音。她觉得吵,误会这是棋子在窃窃私语,于是开始动手把棋一个个收起来。

“下棋取胜只是因为掌握了更多技巧和破解的方法,和智力没有绝对联系。”

“难道你还刻意训练过?”

“我不知道算不算,我看过相关的书。在艾梅洛斯邸宅。”他说,注意到安德的手微微停滞。

“哦,那时候我也在吗?”她问。

“你在睡觉。我们在那位爱洛小姐的房间。”

“我记得那天你看了一整晚的书,你真的不需要睡觉?”

“是比平常人少睡一点,一直都没有固定的落脚点所以也没有养成规律的生活习惯。”他又把话题拉回来,“那位爱洛小姐挺喜欢下棋,她有很多关于象棋的书,而且会在书上做笔记。”

“不然也不会参考象棋的规则设计游戏。”

“要是对上她,你觉得你们之中谁会赢?”

“如果你是指下棋,我必输无疑,”她把象棋收到书架上,在书架上随便挑了一本书,她其实甚至没有看清书脊上的文字,书名、作者、译者、出版社,所有的文字搅和在一起,晕乎乎的,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占据了整个沙发,补充一句,“我的脑子已经迟钝到记不清前十步和后十步。”

她背靠在沙发上,拉链不知不觉褪到了下腹,露出白色的背心内衬。

她手里是一本高深到拒绝让人产生欲.望解读它的近代哲学史。她有书的空白边缘一样洁白的、柔软平滑的肌肤,拿来勾引谁都绰绰有余。有的人会用群蚁排衙的学识来掩盖自己贪恋空白页的内里,他算是其中一个。

他坐到她腿边。擎着她的脚踝放在自己腿上。她只抬了一眼,已经习惯了他没来由的肢体接触了。

“爱洛的尸体是被猎人协会副会长带走的。”

“哦。”她淡淡地应了一声。

“在这之后便是你被猎人协会软禁在邸宅中。”

“……”她抬了抬眼。

“然后是帕里斯通·希尔被停职。”

“这是猎人协会内部的党派之争吧。”她说,“我没兴趣。”

——“安德,不说谎的下一个策略就是隐瞒吗?”

“……”她刚要开口,却半路刹住,在脑子里重新忖度该说什么好。

A:【我觉得告诉你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

B:【我能处理好一切,不需要你插手。】

C:【爱洛也好,帕里斯通也好,他们都与你无关。】

D:【仅靠现在的你,又能做什么呢?】

怎么说都会让气氛下降到冰点。

她下意识去咬嘴唇的死皮,把下唇卷进上牙,用舌尖试探唇纹。一丝唇皮被掀起,血渗出来。她先是用食指指腹按在唇上,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血痕,再用中指去摁,血印还在,再是无名指,到小指的时候,血就不流了。与此同时,库洛洛供她在四个选项里纠结的耐心也干涸了。

他拽住她的脚踝猛地往下拽。在狭窄的沙发上,他撑在她身上。四目相对,平静的眼神相互倒映,像水面哽在两人中间。

她解释说:“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尽量避免说出会伤害你的话,顺便一提——”

她说着,十分自然地从沙发内侧的罅隙摸出了一把匕首,刀尖朝上对准了他的侧腹:“法律规定,夫妻之间没有经过同意的性.行为也算强.奸,你应该留着‘肚子’吃晚饭。”

她又展现了她那炉火纯青的“说一套,做一套”,说着爱你但不妨碍想杀你。

“我大概知道你会回避哪些事情了,那么我问一个与我有关的事。”他说。

她困惑地歪头。“嗯?”

“你和伊路米·揍敌客的关系?”

“唔,有点复杂。”她愣了一会儿,说,“如果你是指人际关系,我们是朋友、搭档、床伴、仇人,有时候还有债务关系,通常我是欠他钱的甲方。”

“如果你是指情感。我很了解他,他很了解我。但我们之间没有分寸……至少我不喜欢这样。你不用担心他会追过来,对他来说,做我的思想工作已经是最费力不讨好的事了。”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