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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2 / 3)

一部分人的生存选择。”

她把最后一口甜甜圈放进嘴里,说:“我认为的现实是,喝酒、散步、聊天、看书、泡澡、睡觉、工作、淋雨、晒太阳、早上被闹钟叫醒、在谁的葬礼上默哀……在这些正在发生的事件中确认自己真实地存在着,并且产生身临其境的知觉。”

这种说法更像是“活着”,是“死亡”的反面而不是“现实”,但是艾玛没有反驳。

“这有什么难的?我们不是正在聊天吗?你感觉不到吗?”

“大多数时候我都觉得,我的灵魂被遗落在了后面,跟不上来。”她说着扭头往回看,那座名叫那落迦的桥只安静地躺在潺潺的河流上,一言不发,“你也许可以看到一个人影还坐在桥上。”

“嘁,你休想吓到我,这条路我从五岁就开始走了!”艾玛嘴上说着还是加快了回程的脚步。

艾玛的家在村子的最角落。这里坐落着几十户人家,其中一半挤在一起,另一半沿着山分散开来。艾玛的家就在山旁边,一座两层楼高的小房子,围着栅栏,没有车库。

一楼的灯开着,黄色暖调的灯光。

艾玛小跑过去,敲了敲门,喊道:“妈妈,我回来了。”还没等里面的人回应她就掏出钥匙打开门,对安德说:“进来吧。”

打开门。

安分了许久的猫终于按捺不住从艾玛的怀里挣脱跳到地板上,它一下子就发现了掉在地上的毛线球,牙齿咬住一头的线开始撕扯。

“别闹——妈妈会打你的!”艾玛嗔怪道,追上去把毛线团从猫嘴里夺下来,用剪刀把咬湿了的一段毛线剪掉后放进了抽屉里,里面的毛线团按照颜色依次排列。

“妈妈,晚饭还没好么?”她朝厨房里问,“我带了客人回来,妈妈?”

——“等等艾玛……好像有点不对劲。”安德压低声音说。

“什么?”艾玛没有听清安德的话。

安德没有重复,抬手指了指墙壁上的挂式电话机,话筒死气沉沉地垂下来,没有摇晃。

“……”艾玛想起在巴士上自己没接的两通电话,心里沉淀的不安猛地晃荡,她冲向厨房喊,“妈妈!妈妈!”

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十几秒后艾玛的尖叫声证明事情变得很糟糕。女人的尸体被塞在水槽下的橱柜里,脖颈的痕迹显示她是被毛线勒死的。

“我去报警,你回想一下最近有没有仇家找上门。”安德刚要走到客厅,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然后是钥匙串相互撞击的声音。

艾玛揪住安德的裙子,低声说:“除了我和妈妈没有别的人有钥匙了!”

安德立刻反应过来,拉住艾玛的手往二楼跑,木质的楼梯吱吱呀呀地叫唤,她怕随时都要踩空陷落下落。

她们躲进艾玛的房间,迅速锁上门。

“我们安全了么?”艾玛压低声音问。

安德摇了摇头,说:“你有手机,先报警。”

“可是现在已经过了八点,这里晚上是不会出警的。”艾玛提醒说。

“哦,我忘了,乡下也这样吗?我以为只有索莱尔,算了——有枪吗?”

“妈妈的房间里有,可我不知道藏在哪里。而且很可能藏枪的箱子被锁上了。”

“……”她实在不喜欢打架,但也不是打不了。

靠在床的高脚喘气,让艾玛躲进厕所锁上门之后,门外传来不紧不慢的上楼的脚步声。

她在房间里四处翻找能用得上的武器,只从笔盒里拿了只削尖了的铅笔,默声站在门侧。闯进房间需要撞开门,而她只要在对方由于惯性前倾时偷袭,把笔刺进后脑。

为了防止对方在搜寻她们时找到枪,上楼的脚步声一停她就按下了艾玛的手机的开机键。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平静,但也成功地引起了对方的注意。脚步声在靠近,奇怪的是他总是走走停停,前进地极其缓慢,这简直是在折磨安德的耐心,她甚至开始走神玩起转笔。

她有点庆幸她把自己从艾玛的视线中挪走了,毕竟安慰一个刚刚失去母亲的早熟女孩比放倒一个入室杀人的罪犯难了不止七八倍。但是很快她又意识到这种庆幸非常恶劣,于是铅笔在她走神的瞬间也从她的指尖溜走了——好像所有的思想、事物都在此刻不乐意安分,在寂静的屏息中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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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上沾着水渍的脚印代表着房子里进入了两个人,一大一小,其中一个他很熟悉。

他不是很想和安德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场合对峙上,就像他很难不把一场正经严肃的掰手腕视为与她旁若无人地牵手的正当时机。

库洛洛有些无奈地把女人的尸体塞回橱柜。

如果不是这位夫人表现得过于紧张的话,他不会杀死她的。

从水槽里抽出一支洗干净了的叉子横亘在一对平行相对的把手间,他把尸体关在了狭小闭塞的空间。因为夏末的天气环境下,尸体会在两三日内迅速膨胀呈现出巨人观,它会把厨房弄脏、弄乱、弄臭——他经常替房子的主人做这类无偿的家务劳动。

他发现了贴在冰箱上的巴士班次表,估算女孩从下车步行到家所需要的时间,然而她迟到了。

唔……“迟到”这个词似乎并不恰当,应该说是“晚归”吧。

又等了五分钟后他走出门,询问周围的邻居问有没有看见艾玛,有人答复说他们乘坐同一辆车回家,他看见艾玛提早下车了,匆匆忙忙的样子。

——“她为什么要提前下车?”

——“不知道。”对方摇摇头,似乎察觉到男人脸色的细微变化,他又宽慰几句,“小孩子就是爱玩些,艾玛又特别调皮,可能跑到哪里去逛悠了吧,再过一会儿就会回家的。”

“嗯,但是太晚的话又忍不住担心她。”他特意放松语气回应道。

是会担心的。

安德一个人回去的路上可能会跳河沉没,可能会被陌生人轻易拐走,可能枕着夜晚瑟缩的铁轨入睡,即使火车缓缓逼近也还是装睡不醒。

猫跳上楼梯的动静把他从回忆中拉扯出来。安德也许不能辨认他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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