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捞,捞着了二小姐的衣物。” 河边,小厮喉咙微微耸动,低着头小声道。 茅群肩垮了下去,声音沙哑,“把人带上来。” “公子,是我们该死,没照看好小姐。” 几个仆役跪在地上,满脸自责。 “在蕴儿去上游的那段时间,你们可有听到什么动静?”茅群凝视着他们。 一个仆役蓦的抬头,“马蹄声,不是几匹,是一群。” “往哪个方向?” “好像是东南。” 茅群眸子冷凝,“去查!” 自己的妹妹,自己了解,蕴儿不是莽撞的性子,她不会水,就是观察河道,也绝不会离的太近。 如何会摔下去。 定是有人推的她! 茅风坐在地上,眼泪如泉涌,江晋死了,现在二姐也下落不明,没人再会听他叨叨了。 “大哥,你说二姐是给江晋殉情吗?” 茅风喃喃了一句,被茅群一脚踹翻了。 “你二姐岂是那般罔顾父兄之人!” “别说江晋出事她不知道,就是知道,顶多就是感伤一番。” “两人之间,何曾有过私情!” “再胡言乱语,你就在院子里好好待着!” 被茅群一顿训斥,茅风掩面嚎啕,不敢再有别的话,愣生生把自己哭晕了过去。 船上,茅文蕴捧着热茶暖手,“江晋,你到了地方,就把我放了吧,大哥不会相信我落水的。” “你活着一事,我不会对任何人吐露。” “你觉得,我会拿那么多人的命,赌你的嘴?”李易从江面收回视线。 “他不信便不信,反正也查不到我身上。” “等哪天我把狗皇帝拉下了马,我会放你回家团聚的。” “看我也没用,你就是从船上跳下去,我也不会心软,倒是省却了麻烦。” 李易说着扫向茅文蕴,带着鼓励之色。 茅文蕴翻了翻眼皮,不愿再搭理他。 夜幕降临,茅文蕴缩在后舱的角落,李易挑了挑油灯,翻看着地形图,接着裹上被子就开始睡觉。 赶了一天路,他还是极累的。 茅文蕴拢了拢身上的褥子,后仓只有半个房间大小,周边堆满了货架,两人的距离就算再远,也不会超过三米。 直到李易呼吸平稳了,茅文蕴才敢闭上眼睛。 她倒不是怕江晋对她做什么,只是这种环境,让人心里无法安稳。 即便在夜色里,船只也没有减缓速度,在水流的推动下,飞速远离一国之都。 “江晋,你个混蛋!” 一处宅院里,林姌一脸愤愤。 今天,她终于套出点信息,这地方是边境不错,但根本不是溱国的边境,而是大乾! 那家伙跟唐家何止是一点勾结! 卖自己就算了,还把她林家也卖了过来! 一到这里,她就被拘在宅院内,别说二哥了,连婉儿她都没见到。 二哥虽及不上大哥,但也算勇猛,婉儿更是身手不凡,两人的价值还是不小的,最关键,林家旧部还活着。 单纯的劝说或者威逼,二哥跟婉儿,绝不会屈服。 但要以自己的性命要挟,两人即便不低头,也会诸多顾忌,不敢外逃。 江晋,你最好别让我再见到!!! 林姌银牙紧咬,美眸里幽光直涌动。 “侯爷。” 一护卫走进后舱,看了看茅文蕴,俯身在李易耳边低声道:“凌谊失踪了。” 李易抬眸,“怎么回事?” “我们在都宣城外埋伏,但凌谊刚出城,走了没五里,就被人劫走了。” “什么人做的?” “不知。” 李易微微蹙眉,是皇帝,还是凌家? 难道暗处还有其他人也在盯着凌谊? 李易眼里闪过沉思。 “让那边盯着,有消息,随时来报。” 护卫点头退下。 倒了杯水,李易手指轻敲着头,凌家这次就算不死,也得元气大伤,没有凌家,凌谊想掀起风浪,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都宣城出了何事?” 茅文蕴看着李易,轻轻启唇。 “和茅家无关,凌谊让人劫走了。” 瞥着茅文蕴黑黄相间的脸,李易靠在货架上,曲起腿,“你对自己还真是下得了手啊。” “这要不是认识,我一定以为是哪逃荒来的难民。” 茅文蕴转过头,背对着李易,一身旧衣,却有着一张干净的脸,但凡有点心的,都会觉得有端倪。 她对江晋没价值,不过是不想手上染她的血,若因为她招来麻烦,江晋不会再仁慈。 顶多后面给她挖个坑,免于她曝尸荒野。 “我饿了。” 茅文蕴檀口轻启。 李易把水递过去,“管够。” 茅文蕴红着眼尾看李易。 “你可别哭,冲花了脸,又得重抹。” “船上条件有限,没有流食,别的你吃完就吐,先熬着吧,再过些时辰,就能上岸了。” “等上了岸,我可以随随你的心意。” 瞧着茅文蕴这弱小可怜的模样,李易语气温和了一分。 “我想回家。” “这个没商量的余地,皇帝一天没垮台,你就一天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出去,我要如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