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给天韵?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多问。”最后,肖尧只得这样说。 沈天韵走向前来,一脚踹在肖尧的小腿上,然后踩住肖尧的脚,辗了辗。 “你干什么啊——” “又是那个郁璐颖,对不对?”沈天韵咬着牙齿问:“你被当场捉女干捉到了?” 肖尧一怔,忽然想到在去舟莊的大巴车上,郁璐颖曾经要求自己帮忙打听未来的她怎么样了:“你认识郁璐颖,对不对?她在34年怎么样了?” “不认识,你还真是关心她啊?”沈天韵缩回脚,干脆地回答道:“除了在你的这个破房间里,我就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女人,只知道是你的老相好,还记得小时候妈妈为了这个名字跟你吵了好几次——真没想到,30年前你俩还这样?我都乌鱼子了!她是卖相不错,可是也没比老妈还强吧?你说你……” “不是你等会,老相好?”肖尧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打断了沈天韵的喋喋不休:“你不是说我那什么,母胎单身到30岁吗?” 沈天韵自知失言,一跺脚道:“哎呀你揪什么字眼啦,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不就行了?” 肖尧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从认识沈天韵到今天,这是他第一次开始考虑,这孩子嘴里没说实话的可能性。 毕竟,哪家孩子对父母是全说实话的呢? 不过,眼下这个节骨眼,可千万不能再把天韵给得罪了,一定要把她争取到自己这边。 “反正你就先帮我多关心沈婕,照顾好你母……” “肖尧我警告你,”沈天韵打断了肖尧:“立刻跟那个郁璐颖断了。” “不是,我,”肖尧苦笑道。 “小妈妈对你怎么样,我可是每天都看在眼里,你要是还……你要是再这么作下去,我,我,”少女斟酌着措辞,随后又一跺脚:“我也不和你做朋友了。” “?”肖尧迷惑。 “你不是问我爸爸和妈妈离婚了我跟谁吗?”沈天韵的脸上挂上了几颗小露珠:“我告诉你,我跟妈妈。” “?”肖尧琢磨着她这话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 “不对,”沈天韵又双手捧着衣物,举起肩膀下侧的大臂擦了一下眼泪,硬挤出一个微笑:“你俩的缘分没了,我也就没了,而且这还是我自己作出来的,还跟什么呀跟。” 说完这话,她便自顾转身,抬腿迈进了衣橱。 肖尧回到皂片间,打开那个破旧的冰箱,发现里面还有冻猪肉,但是青椒没有了。 想了一下,既然沈婕一时半会不会落跑,便放心地出门去买菜。 他很少去菜市场,在他眼里菜市场是个很脏的地方,也不知道沈婕这个大小姐,之前为何一直愿意跟着舅舅往那里跑。 已经过了中午买菜的时间,菜市场冷冷清清的,有许多摊位的摊主都收拾了摊子,在旁边的阴凉里打瞌睡。 路过菜场口一个卖鱼的摊位时,那个摊主正拿着水管冲洗摊位周围的血水和内脏,还有几颗水滴溅到了肖尧赤裸的脚背上,让他下意识地弹跳了起来。 这个摊主肖尧认识,姓高,40岁样子,在这里支摊档卖鱼有些年了,街坊们都亲切地喊他强哥。 强哥为人热情,手脚麻利,做生意也本分。他头发卷卷的,笑起来很憨厚,即使肖尧很少来菜市场,也对他印象不错。 强哥见弄脏了肖尧的鞋,虽也向肖尧道歉,却少了几分过去的老实本分,多了几分倨傲。 肖尧自然不会跟他较真,但也不准备买鱼,寒暄了两句,便往里面走了。 来到菜场,肖尧的心思也并不在买菜上,沈天韵刚才的话,他越琢磨,越觉得不安。 沈天韵刚来的时候说自己30岁之前都没谈过恋爱,刚才又说郁璐颖是自己的“老相好”,可能性有二: 第一种可能是,沈天韵之前在撒谎。 第二种可能是,这只是一个形容和定义的问题,也确实有人会很不严谨地,将他人的,所有的,有过感情纠葛的异性称之为“老相好”。 还有,“爸爸妈妈离婚了,莪跟妈妈”又是哪能意思? 我和沈婕,未来离婚了?天韵跟着沈婕? 那句“要是你们分了,我也没了”感觉有点像是冲动失言后的找补。 但是这也说不好,肖尧想。 倘若自己未来真的跟沈婕离婚了,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那未来的沈婕都一定恨透了自己,怎么还会指使女儿来撮合自己和小沈婕?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小赤佬在假传圣旨? 但是沈婕确实和未来的她自己通过好几次电话对吧? 等等,等等。 那么她怎么知道电话那头的“沈婕”就是真的沈婕呢? 正如那个“疑人偷斧”的典故,怀疑的种子一旦生根发芽,很多事情便如同多诺米骨牌那样雪崩,令人越想越心惊。 不对,还是不对,如果是离婚跟妈妈了,怎么会还一个人住在爸爸的房子里? 总不能当个赘婿,还把自己的老房子被人给拗走了? 还有啊,沈婕家里这么有钱,女儿为什么会住在自己的老房子里……? 肖尧越想越心惊,越想越晕菜,手里提着菜回到家,开始生火做饭。 等跟沈婕和好了,一定要与沈天韵开诚布公地谈一次,一定要让她把实话说清楚,不能再让她顾左右而言他了。 爸爸,究竟,到底,去哪儿了?! 希望这一切都只是自己想多了。 肖尧一边心里继续想着心思,一边开始切肉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