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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1 / 2)

昭宁侯府。

东宫的马车停在侯府门口,江容晚款款走了下来。

她抬头看了看气派的大门,门口两个石狮子威严的耸立着,一砖一瓦,还跟她出嫁前一样。

爹爹和长兄江渊去洛阳巡查河务,还没回来,只有长嫂梁秋云带着一众家仆跪在门口迎接她。

“拜见太子妃。”

江容晚快步上前扶起梁秋云:“嫂嫂快请起。”

梁秋云挽着手陪同她进了门。

“太子妃还住原来的地方吧,妾身每日都有派人打扫熏香,太子妃放心便是。”

江容晚母亲过世的早,爹爹也没有再续弦,所以偌大的侯府事务都由梁秋云打理着,看她身体纤瘦,可知平日辛苦。

“真是有劳嫂嫂了。”

江容晚知道梁秋云虽然勤勉,但秉性柔弱,做事不够果决,本来还担心自己出嫁后她压不住底下的人,今日略一看,侯府的一切倒是都井井有条,不由满意的点点头。

她和梁秋云喝着茶,闲话家常,倒是想起一事:“今日怎么没见二哥?”

梁秋云面上划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讪笑着:“一早就出去了,或许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江容晚见她支支吾吾的,心下了然。

想来江淮又能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过又是在哪个花楼赌场消磨着罢了。

母亲去的早,爹爹早些年一心扎在官场,费尽心机博取圣上的信任,在子女管教上不免荒疏,所以她的二哥江淮,自小养成了一副纨绔公子的习气,不思进取,不习武也不考官,不过靠着家族权势挂了个闲职,整日和一帮狐朋狗友混在一处,欺男霸女,游手好闲。

爹爹后来发觉,可惜为时已晚,再也纠不回他的心性,每每想起来,就后悔的老泪纵横。

大哥才智平平,二哥不学无术,江氏兴盛百年,看着表面光鲜,可惜到如今已经后继无人,等爹爹一去,便只剩一个空空的爵位,衰败是迟早的事。这也是爹爹过去总是带着她入宫面圣,执意要她嫁给太子的原因。

她再有能耐,终究是个女儿身,但凡能有一个争气些的兄长,江氏一族的基业也就不必一定要牺牲女儿来保全。

江容晚想着,恨其不争,又毫无办法,不禁叹了口气。

她知道,这辈子,情爱于她而言太过奢侈。从前是镜中月水中花,她还能看一看摸一摸,如今是完全不能肖想了。

————

入了夜,一轮冷月挂在天边。

江容晚和梁秋云用了晚膳,早早便上床歇息了。

她躺在绮罗帐里,嗅着锦被上淡淡的梅香,闭着眼睛,感到久违的心安。

东宫虽然比侯府更加富丽堂皇,可是她每天要面对的人太多了,太子与她明明相看两厌,却又不得不装的举案齐眉。太子眉目冷淡,心思难猜,皇后笑里藏刀,城府深沉,而柳良娣看似温柔无争,可谁知道背地里又是如何,若是日后顾绾柔一来,她的日子只怕会更难过。

江容晚本性淡泊,无心争权夺势,却又不得不和这些人虚与委蛇,实在厌烦,哪比得上侯府的生活自在逍遥。

她枕着玉枕,很快便入了梦。

她睡眠浅,已经许久不做梦了,难得一做梦,梦境却是有些奇怪。

她走在掖庭的甬道,看到黑漆漆的乌云翻滚在天空,一场暴雨随时要倾盆而下。

皇宫内,漫溢着浓郁的血腥气,尸横遍野,染红了青砖。

她害怕极了,一路飞奔到大殿,却看到高处的皇座上,慕容怀身着金色蟒袍,大睁着眼睛,倒在血泊之中。

有一个高大的人影,背对着她,手中的剑上有鲜血顺着蟠螭纹路滴滴答答流了下来。

她又惊又怕,转身欲逃,却听得那人的声音:“阿晚,过来。”

是慕容景。

他从容的转过身,脸上手上都是未干的血迹,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漠和杀意。

他微微点头,向她伸出手,唇角挂着得意又充满侵略性的笑容,再一次说:“过来。”

她满眼惊恐,拼命想张口说“不”,却发现喉咙梗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由着他引着自己走到金光灿灿的皇座前。

急风骤雨,打湿了他的墨发和衣袍,他脸上的血迹却怎么也洗刷不掉。

慕容景笑的轻狂,附在她耳边,低沉的声音中含着一种致命的柔情,让她不寒而栗。

“既然做他的皇后无趣,不如做我的,可好?”

————

如一声惊雷,骤然惊醒。

江容晚倏的坐起来,急促的喘息着,额上已是沁出了一层薄汗。

原来是梦。

可梦中的一切,他的脸和声音,看上去都那样真实。

皎皎月色从纱窗透进来,照亮了床前的翠鸟屏风,有一种安宁又诡异的气息。

她重新躺下,抚着胸口,惊魂未定。

这梦实在奇怪,她想不清,不过这只是个梦,梦里的东西又怎么能相信。

江容晚安慰着自己,觉得大概是因为这几日忧心过度,一时梦魇住了也是有的,便合上眼,努力不去想这件事。

可她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正心烦意乱,却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有不少人。

先帝孝期未过,天下万马齐喑,不知是何人敢聚众喧哗。

她下床披了衣裳,挑了一盏灯,去寻那声音的来源。

走近了,发现是从隔院传来的,恰是二哥江淮的住处。

院中灯火通明,江淮召了几个公子在赌牌,怀里还拥了一个搔首弄姿的舞姬。

他似乎手气不顺,频频输钱,但脸上却没有任何懊恼的意思,反倒是十分自在的与怀中的人调笑着,啜饮着舞姬喂过来的酒。

他对面的公子歪戴着帽子,戏谑的笑着:“江公子,你又输了。”

“输就输了,本公子不过就是图个乐子,难道还能赖你账不成?”江淮挥了挥手,一脸无谓,对输钱全不在意。

“那是,谁不知道江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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