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角色撞向前方的空气墙,一遍又一遍。
白鲤却完全没有往日的精明了,仿佛看不到她的异常,只回答说:“之前那是不想谈,凭我这条件,要脱单不是分分钟的事么?”
这句话听起来很自大,但洛闲漪知道他说的没错。
白鲤出自高知家庭,家里人都是学术背景,物质条件不错,思想也开明。他父母之前没管他一个人在省会工作买房,现在看他快三十了,婚姻还没点眉目,急了倒也正常。
他本人虽然嘴上不把门,但相处起来彬彬有礼,尤会拿捏尺度,从未让她有过一点被冒犯的感觉。
更别说她与前任纠缠时,白鲤深夜打来的电话,帮她理清现状,整理思路,坚持做出正确的决定。
洛闲漪第一次没有在他自吹自擂时呛他,只轻声附和:“确实。”
空气墙消失了,她冲在了最前面,白鲤大概还没反应过来,晚了一会才出发,他们两人走下路,平日洛闲漪拿虫师时,总是挂在他身上一起到线上的。
被欺骗的委屈,自作多情的难堪依然翻涌着,洛闲漪冒失地进了草,被对面白打了两下,她才意识过来,回身挂在射手身上。
洛闲漪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地打完了那局游戏,她心里只剩最后一个想法,那张票幸好没有买。
幸好那句“我一个月后来宁市玩,做好准备接驾吧”,没有说出口。
今年工作有点不顺心,她最近也在频繁思考是不是到了换个新环境的时候了,离开H港,去新的城市发展,或者对事业,对爱情,都有好处。
如今爱情已经胎死腹中,她不会过多地怪责白鲤,只在心里默默宣判,这场游戏结束,大家回归正常生活。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她不会再把这个人的消息设为免打扰,不会再跟他埋怨工作很累,挂了三年的情侣羁绊也可以终止,总而言之,从这一刻开始,她这边不会再发出任何的信号。
让这她曾以为暧昧不明的关系安安静静地消亡,就是最体面的归宿。
那场游戏的胜负已经不重要了,水晶爆炸的一瞬间,洛闲漪退了游戏,在语音里匆匆留下一句“手机没电了”,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席卷而来。她觉得自己是滔天巨浪里面的一叶小舟,面对铺天盖地的难堪与伤感,毫无还手之力。
无法消解的委屈汇成眼泪,一滴一滴地流了下来。她抱着膝盖,无声地流了五分钟的眼泪。房间里一片安静,只要不发出声音,世界上就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她曾在此刻,为一个称得上素未谋面的人、为一段夭折的感情伤心。
五分钟过去了,洛闲漪心想,错付的感情最后失去了归宿,这泪水是为自己而流,不是为了其他任何人。
她擦干眼泪,仿佛无事发生般打开电脑,草拟了一封邮件。明天晚上所有中介的代表都会在客户的公司碰面,在招股书上签名,包括他们事务所。签过名后,客户就可以向联交所递表,正式申请上市。
最后的签名仪式是最重要的一环,她的上司是美国人,经常忘记时间,以防万一,洛闲漪还是想给她再提个醒。
这封邮件很快就写完了,措辞礼貌,言简意赅,任谁来都挑不出半点错。洛闲漪从草稿箱中导出另一封写了快一个月的邮件,怔怔地看了好久。
那是她的辞职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