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讨会结束时已经快五点了，洛闲漪在回家路上，终于有时间看看信息。
她习惯把经常联系的好友都设置消息免打扰，防止工作期间聊天被发现，今天难得早下班，换了之前，她会约白鲤一起打游戏的。
不过现在嘛，没这个必要了。
“最近怎么没动静了？”
她的十年好友如是说。洛闲漪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发出一个邀约：“今晚草龙吗？”
“？”
“失恋了吗？”
“你也没谈啊。”
连珠岱连发三条信息，被说中的洛闲漪感觉伤口受到了二次伤害，她不想承认，但十年好友岂是轻飘飘一句否认就能糊弄过去的。
三年前她跟前任分手的时候，分得拖泥带水，持续数月的阵痛全靠与连珠岱打怪物猎人，在一次又一次的御龙中排解。从那段感情走出来后，她便很少再碰那个游戏。
连珠岱不想惹起她的伤心事，也没有再约她一起玩。
“你就说来不来吧”，洛闲漪放完狠话后有点心虚，补了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包。
“……”
“行，让我看看你又作了什么妖”
“九点上号，不见你就死定了。”
她们还没聊完，微信又进了新的信息，洛闲漪点进去，却发现来自白鲤。
“下班了么，赛季末带你上分啊。”
那一刻涌上胸膛的居然不是愤怒，也不是悲凉，反而是陌生。
照理说认识了快五年的人，怎么也跟陌生搭不上边。但心境变了之后，这个人的定位从自以为双向暗恋的人，变回朋友，一切就全变了。
洛闲漪敲下“不了”两个字后，便不再回复。
久未登入的怪物猎人又多了很多新的boss，还有对应的新衣服，洛闲漪提前进入游戏，等连珠岱上线。
她主玩的是太刀流，一个非常热门的流派，伤害可观，技能灵活，唯一的缺点是操作难度高，容易控技能。以免等会被连珠岱骂，她提前进来打打单人本，找点手感。
微信语音在九点准时响起，她一接通，便听见好友调侃的声音：“苦守寒窑十八年，还记得我是哪号人么？”
“忘了谁都不敢忘了你啊。”洛闲漪笑道。
“哼哼，说吧，又是哪个狗男人。”
追问是躲不掉的，但也没预料到会来得这么快，洛闲漪假装漫不经心地说：“还能有谁，就白鲤呗。”
她不说还好，这个名字一出来，连珠岱顿时火冒三丈，语气都变了：“我是真搞不懂你跟那家伙是怎么回事，天天双排，怎么，挂个情侣标就是真情侣吗？”
洛闲漪进入她的世界，求饶道：“别骂了别骂了，这不是结束了么。”
连珠岱的气是没那么好消的，她主玩轻弩，操作熟练地开了本，一心二用地训起了人：“反正你俩呢，也无名无实的，断了也挺好，你说你要有真感情，前两年就该答应他了。拖这么久，没戏也正常。”
洛闲漪不敢说自己已经准备答应了，只得弱弱地辩解：“我三年前才刚分手嘛，总是需要点时间缓冲的。再说了，总不能跟个认识没多久的人随随便便就发展吧。”
“你呀你，就是职业病，干啥都在算风险，算收益，可感情的事，哪是能用数字加减乘除就弄明白的。”
连珠岱布好炸药桶，一箭一个暴击，倒是洛闲漪心神不定，十刀能空个九刀。
再一次被胖虎龙掀翻时，她突然觉得有点迷茫，说：“岱岱，我觉得我的爱情观好像崩塌了。”
连珠岱一点不带惯的，说：“你之前那爱情观，先撇除全部因素，谈之前得认识五年，跟上一段得隔上三年，我觉得崩了也挺好。”
无话可说的洛闲漪决定认真纳刀。
两人“其乐融融”地打到11点，洛闲漪感觉自己的心情已经回复了80%，正想说点煽情的话感谢好友，电话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这个时间点，该不会是招股书那边出了问题吧，洛闲漪匆忙下线，接起了电话。
“洛小姐，你们的代表人呢？我们人都到齐了，就差她一个。”
保荐人的语气里全是不满，洛闲漪的心直往下沉，她连忙道歉，承诺马上找上司。
她赶紧打开电脑，在内网上查上司的私人手机号，打了无数通电话过去，都是正在通话中，一听就是设了免打扰模式。
她翻到董事的私人手机号，又打了过去，但对面永远是机械女声重复的话：
“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洛闲漪焦头烂额地重复拨号，签字是需要资格的，她的事务所只有上司和董事可以签署。
想来保荐人和客户也在疯狂拨打他们两个的电话，但也是无功而返。
这个上司总是突然失联，平日洛闲漪已经给她收拾过好几次烂摊子了，如今这个项目最重要的时刻，她又突然掉链子，洛闲漪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快要达到临界值。
她刚挂掉电话，来电提醒便出现了，不出所料又是保荐人。
她再接起时，对面的语气已经称得上是愤怒了：“找到人了吗？”
洛闲漪回答：“暂时还没有……”
保荐人便沉默了，无声的威压仿佛通过电波传了过来，他说道：“既然他们联系不上，你得先过来一趟，交完表之后再让他们补签。”
不难想象，现在客户的现场是什么情况，客户的管理层、各方的律师、投行、审计事务所、其他咨询机构负责人统统在场，洛闲漪心知这也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了，只得应了下来。
她从出租车上下来时，已经接近十二点了，客户的公司离她家不近，深夜车程也要四十分钟。
但这些事情，也不足为外人道也，毕竟是她的公司连累了所有人干等。因此当她走进客户灯火通明的会议室，面对那一房间脸色铁青的负责人时，心里颇有点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感。
原本跟她关系还过得去的总经理点了点桌子，说：“你们到底怎么搞的，赶紧签吧，这种时候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