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阿哥出生时，文澜也到场了。按理说，第二胎会比第一胎生得顺一些，只是乌雅氏却生得颇为艰难，生了几乎一天。
六阿哥的个头不大，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和前头刚出生就是个大胖小子的五阿哥相比，差距就有些大了。
太医诊断之后说，或许是因为娘胎里养分不足的原因，六阿哥先天有些不足，需要好好养着。
只是，六阿哥虽然瘦弱，眉眼之间却像极了康熙。
一向口直心快的那拉氏当场就脱口而出：“六阿哥真是个会长的。”
果不其然，康熙见了六阿哥就心软了。
他看着襁褓小小一只的幼崽，却长得那么像他，忽然就不忍让本来就不健康的小儿子离开母亲了。
乌雅氏就这样从贵人晋升成了德嫔，也拥有了抚育孩子的资格。
看着喜极而泣的乌雅氏，文澜却觉得有些可笑。
她将自己的大儿子送出去的时候，有过不舍吗？她隐瞒自己身孕将对手拖下水，为此伤到了腹中的孩子时，有过愧疚吗？
从前年到现在，乌雅是也没有主动来探望过四阿哥，仿佛这个孩子和她全无关系一般。
如今生了小儿子，却宝贝得不行的样子。
人的心，原来是可以偏到这种程度的吗？
文澜心里替四阿哥不值，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承乾宫的时候，四阿哥刚刚睡醒，文澜将他接过来，紧紧抱在怀里。
四阿哥揉着眼睛，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小小声喊她：“妈妈。”
四阿哥渐渐长大，已经意识到应该叫她额捏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四阿哥撒娇的时候，还是会叫她“妈妈”，声音软乎乎的，十分招人疼。
“乖。”文澜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头。
可以的话，她现在也想活得久一些。如果早早去世了，这么乖的四阿哥，就要被送会偏心眼的乌雅氏身边了。
文澜舍不得。
四阿哥抬起手，摸了摸文澜的脸。他忽然笑了起来，露出了只长了几颗、米粒一般的牙齿。
“四阿哥在安慰额捏吗？”文澜问道。
四阿哥：“额捏，笑。”
听到小孩这样说，文澜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她家孩子多好呀，乌雅氏不喜欢，那是她没眼光。
这样想着呢，另外一个有眼光的马佳氏就过来了。
她这次还不是自己来的，马佳氏的怀里抱着一个小正，正是前段时间被接回宫里的三阿哥。
大阿哥被接回来之后，马佳氏坐不住了，跟康熙求了很久。
当初将两个孩子送出宫去，也有后宫里没有高位嫔妃的缘故。如今马佳氏已经是嫔位，也有了抚养孩子的资格，康熙禁不住马佳氏的苦苦哀求，终于松了口，将三阿哥接回了宫里。
三阿哥今年四岁了，长得白白胖胖的，腮帮子全是肉，一看就知道他在宫外的伙食不错。
马佳氏看到儿子重新回到身边，心里别提多满足了。今日想起了她的好姐妹文澜，就忍不住晒娃的冲动，将三阿哥带了过来。
“三阿哥是个贴心的，他刚回来就知道叫我额捏了呢。”马佳氏眉飞色舞，全然没有了当初的忧愁，“姐姐你看，他这身板，长得真结实，可见绰尔济一家是用了心的。”
文澜“嗯嗯”地应着，心里还是觉得自家四阿哥最可爱。
“三阿哥回来，我这颗心呐，总算是安定下来了。”马佳氏说道：“正好，让三阿哥跟四阿哥做个伴儿，往后在宫里啊，就有的热闹了。”
小孩子谁最不耐烦听大人讲话的，两人说了一会的话，三阿哥早就坐不住了，这会听到马佳氏这样说，连忙出声。
“额捏，放我下来，我跟四弟玩。”
说着，就想上前去将四阿哥抱过来。
“诶——别。”文澜制止了他，有些哭笑不得，“三阿哥，你自个还是孩子呢，哪里抱得动他。”
四阿哥被喂养得很好——具体表现为，他比同龄孩子大了一圈，连有着多年经验的乳母都啧啧称奇，惊叹于四阿哥的体重。
而三阿哥虽然大了一岁半，看起来和竟然没有比四阿哥大很多。这会两个小孩站在一起，体型相差却不大。
马佳氏“诶”了一声，纳闷道：“姐姐，我这阵子没来，四阿哥是不是又长高了些。”
文澜笑道：“是，小孩子就是这样，一下子没注意，他就长大了。”
说着，文澜就将四阿哥放在旁边的坐垫上——她在殿里铺了一块厚厚的地毯，上边全是是四阿哥的玩具和抱枕。
三阿哥也坐了进去，他对这些玩具都好奇得很。原本在宫外，他的玩具已经够多的的，没想到这里的玩具都是他没见过的。
三阿哥这个摸摸，那个碰碰，哪个都想拿过来玩一玩。
四阿哥对他也很好奇，经常陪他玩的太子和三公主都比他大了不少，而三阿哥的年龄和他是最接近的。
纠结了许久，三阿哥终于挑到了自己最喜欢的玩具——一张拼图，图上画的是圆宝抱着竹笋吃的场景。
和圆宝有关的东西都很能调动四阿哥的兴趣，看见三阿哥拿了这个拼图，四阿哥也伸出手。
“圆宝！”
“圆宝？它的名字吗？”三阿哥指着拼图上面的熊猫问道。
四阿哥严肃点头。
三阿哥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玩，他摸摸四阿哥的脸，“四弟也要玩吗？”
四阿哥：“四弟玩。”
于是，两个小家伙就将拼图打散，对照着原本的图纸，开开心心地拼了起来。
另一边，马佳氏让身边的宫女掏出了一套马吊牌。
文澜头一回见到这个，外形有一点像现代的扑克牌，都是四方的纸牌制成。不同的是和扑克相比，马吊牌要长得多。上边的图案也非常精致，看着像是宫廷画师的手笔。
这副牌一共四十张，上边画的是宋江、武松这些《水浒传》里的人物，画师的技艺很是精湛，即使是在这小小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