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着,而这种长时间的不和早让柳夫人身心俱疲,她手上动作不停,垂眸道:“你是在怨我?”
“幼安不敢。”
柳夫人的手轻轻地抚着沈幼安的发髻,叹息了一声,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对元宵道:“剩下的便交与你了,我去其他处看看。”
柳夫人走后,元宵忍不住说道:“姑娘,您又不是没看到大夫人近日来气色不好,今日又何必再往她心口上戳刀子呢?”
沈幼安摆弄着脖子上的璎珞,低眉不语。
元宵叹气道:“我知您对大夫人心有怨言,大夫人前番所作所为也确实伤人,但姑娘和大夫人十几年未见,生不出亲近之意也属正常。不过,这世间不论哪种关系,都是要靠双方来维持的,双向奔赴是稀有之事,一方包容才是常态。我刚才瞧着大夫人神色间对您并不是毫无怜爱之意,既如此,双方何不各退一步,这对您对大夫人都好。”
元宵见沈幼安依然没有表态,继续道:“况且姑娘今日已出了口恶气,母女间哪有过不了的隔夜仇?”
半晌,沈幼安终于开口道:“我刚才做的当真很过分?”
元宵摇头,又点头道:“姑娘心中有数便好。”
沈幼安将装着玉颜霜的盒子开开合合了数次,突然笑道:“你们两个还记得之前我问你们的府上发生了什么吗?”
“姑娘是说大夫人那件事?”小棉犹疑道。
“没错。”沈幼安点头,而后又对元宵耸肩道:“这次不必问你了,反正我是撞见了。”
“所以那件事是真的?”元宵看起来有些讶异。
小棉好不容易机灵了一次,却被这两人的哑谜给搞昏了,当即眼神懵懂地看向沈幼安。
沈幼安微微一笑,没有回复两人的疑问,只道:“你们到时听我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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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路府,李氏便带着一堆丫鬟婆子笑迎了上来,握着柳夫人的手道:“趁现在人来的还不多,我们一处去说说话,也不必妨了孩子们的眼,好让她们多相处相处。”说着,李氏身后走出一个较之柳飞絮还温婉的女郎,只见她一汪含水眸,眉头微蹙,似有万般情,走动间,头上的金钗步摇微动,极有大家之闺范。
看着她,李氏的嗓音不自觉也温和了起来,对着她轻道:“你自大进了京便闭门不出,正好趁着今日多和沈家姐姐们走动走动,可别憋坏了才好。”
“阿娘说的是。”尽管一路走来路子秋的额头已沁出细密的汗珠,但为了不让李氏担心,她还是强装出一副有生气的样子来。
李氏疼在心里,眼里是掩不住的爱怜。柳夫人见状,从善如流地掏出手帕,仔细地为路子秋擦去汗意,而后对沈幼安三人道:“你们子秋妹妹自大幼时身体便不大好,你们今日可要好生照顾着她。”
说完,她收起帕子,摸了摸路子秋的发顶道:“你放心和姐姐们去玩,凡事都有我和你娘呢。”
“嗯。”路子秋点头道,而后走到沈幼安三人面前,行了个万福,柔声道:“有麻烦各位姐姐了。”
沈幼安向来容易对比自己幼弱的生出怜惜之情,于是上前扶着她的手,体贴道:“你若是觉着累了,我瞧着前面正好有个小亭,我们去歇着可好?”
路子秋刚要拒绝,这时,已经走离数步远的柳夫人和李氏的闲聊声传到了这边——
“我瞧着你家子秋真是心生欢喜,温温婉婉的,你可知我做梦都想得个这样的女儿呢。”
“这话你可别在幼安面前说,都是女郎,都是一般的好,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之分呢?我看你就是被惯的,幼安没回来之前,你可是万般焦急的,四处托人去打听,如今真接回来了,不仅不知珍惜了反还挑上了。若换作是我,哪管我们家子秋什么性格,只要她身体健康,和其他女郎无二般便可。”
闻言,柳夫人又偏头对李氏说了什么,但因距离太远,传到这边时已听不大清。
站在原地的沈幼安一双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