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上任报道的第一天,你这整天跑去哪了,你这样,给下面的官员留下的印象不好,你别走啊,喂,你这小子...”
陆远之看了一眼喋喋不休的少年,点头回应,取了份案卷仔细研读起来。
“帮你看过了,这份昌化县的案件,你看看,他们县令早就递上来了,这不是正值官职交接之际嘛,压到现在了。”
洛书书是个劳碌命,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陆远之这小子的。
儿时读书被压一头,后来科举又被压一头,以为做官总得分开,他能大干一场,结果还是这小子的下属。
陆远之似乎想到什么,抬头,看向对面的少年。
晨光映进窗帘,映衬着少年的脸庞。
洛书书身材魁梧,长得却显小,笑起来会露出尖尖的虎牙,眼神透亮。
洛书书看着陆远之一直盯着自己,抱紧胳膊,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你别这么看着我,噫~”
“书书,你可有心仪之人。”
“没有,三十而立,钱还没赚够呢,啥时候买得起房,老子再结婚。”
洛书书出身农户,跟着隔壁猎户学得了一身好武艺,奈何大宋“以读书人为首”,于是家里砸锅卖铁非得供他读书。
光宗耀祖嘛,他明白的。
他要好好赚钱,做官也不过是为了赚大钱能够孝敬父母,哪有时间想风花雪月。
“你看上那柳家娘子了?要我说,你们也没啥感情基础,父母也都不在,这亲不议也就不议了。”
洛书书耸耸肩,对于好友认死理这个毛病他也倍感无奈。
“那怎么行,我和她儿时交互过生辰贴,亦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理该娶她。”
陆远之声音略带愠色。
无规矩不成方圆,做事总该有所准则的,即是说好的,便该去做。
不过想到柳家娘子那句“往后余生与你相伴之人方得自己满意才可”,陆远之皱了皱眉,她不满意。
陆远之想着那人坚定的语气,无奈的叹了口气。
规矩约束的是自己,不是他人,他可以等,但若是柳家娘子不喜欢,那婚事作罢亦未尝不可。
“行行行,我睡觉去了,你自己发疯吧。”
洛书书摆摆手,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待洛书书离去,陆远之再次翻看案卷。
半个月前,王二的女儿咳嗽不止,中午王二老婆求了邻居刘裕的几片枇杷叶熬汤给女儿止咳。
到傍晚王二老婆熬好了汤给自己和女儿喝下,没多久两人竟然都吐血死了。
待王二回家发现妻子、女儿都死了,于是到县衙报了案。
仵作银针刺喉,顿时变黑,认定二人是□□中毒而死,随后又查出枇杷汤里被人下了毒。
本来只是例行问话刘裕,谁知王二突然冲上前来一口咬定,必是刘裕所为。
原王家女儿之前曾贪玩折断过刘裕家的枇杷树,被刘裕骂过,王二老婆护短又骂了回去。
因此王二一口咬定,刘裕一定是记恨在心,才偷偷溜进自己家,在汤里下毒,毒死了自己的老婆女儿。
于是县官派人抓了刘裕审问。
刘裕却只承认与王二家的有过矛盾,但绝没有下毒害人过,当日他一直在家中画室作画。
县官却断定刘裕是蓄意报复,下毒杀人,判处刘裕死刑。
将其财产家宅由官府出卖,所得收入全部赔偿给王二。
陆远之思索片刻,又拿起刘裕所画《雨落枇杷压枝头》反复看了看,在一侧宣纸上写了几个字,便起身回屋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