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下一步我们对沿着大路走到桑斯。你不会对当地做出破坏吧。”
被一个金发小子如此一问,威尔芬突然感觉滑稽可笑。“哼,你不如问问你的人。就算诺曼人进行破坏,我也不会去劫掠杀戮。”
“我也听说……教士对你杀死阿勒兰后做的事情颇有微词。”
“你还管那些迂腐家伙怎么说?倒是我像是被你这个诺曼人斥责了。”威尔芬已经很不满了,他邀请雷格拉夫来宅邸做客是出于客气,如果就之前的围城战深思熟虑,他也敢于拔剑与雷格拉夫就旧仇搏斗。
一个月前的事情本不便于再提及,威尔芬现在也不得不就其他事情说一些。他继续背着手走近雷格拉夫,以俯视的态度
面度抬头的年轻王者:“当场你带兵围城,还有罗斯的秃头将军在四周破坏,你们毁了我很多村庄。还好我的村民都善于逃跑免得被你们杀死,很多北部的村子一下子就空了,村民全都去了更北方的桑斯。所以……你问我是否会破坏桑斯,怎么可能?!”
雷格拉夫一下子听出了门道:“你是打算抵达桑斯后,把你逃亡的村民再都要回来?”
“是这样。再说,你们这些诺曼人大摇大摆走去,桑斯主教可要带着民众逃亡最近的山地藏起来,再想把人都找到就太难了。你说……我若不参与其中,只会坐看你们制造混乱。”
“不!我会约束军队,我们不会再桑斯杀人。”
“可你们出现在桑斯就是罪。还好,我会走在你队伍前面。”
雷格拉夫的态度是多变的,当自己选择做一个善人后,就不会指使军队蓄意破坏村庄、洗劫修道院,哪怕这些恶事过去他带着兄弟们做过太多太多。如此也难怪威尔芬暗讽雷格拉夫也是个虚伪的家伙,与自己一样。
这个时代,虚伪、狡黠是活下去的必要之恶。
其实威尔芬是打算趁着机会直接占领桑斯小教区,将当地的民众全部收揽为自己的臣民。等到事情已成,未来查理就只能同意桑斯小教区归为勃艮第王国。
反正雷格拉夫就在这里,实在憋不住了的威尔芬直白口述起自己鲸吞桑斯的野望。
不过桑斯的
具体情况雷格拉夫一无所知,反正当地种种与麦西亚王国没有丝毫的联系,倒是军队若能从当地得到一些粮食补给不啻为一件好事。
既然威尔芬把话都扯明白了,雷格拉夫也就做个顺水人情:“桑斯归你,我可以支持此事。我若是支持了,想必我父亲也会支持。作为交换,你至少得给我一些好处。”
“哦?”威尔芬眼前一亮:“金银?”
“粮食。”
“是集合军粮吧?也好。我也打算把当地修道院的粮仓搬空,那些教士没有资格在大乱局里独善其身,我给他们留一些口粮,剩下的都归我们军队分享。你父亲决定继续战斗,说不定已经与苏瓦松军或是巴黎军打了起来,你既然掌握着主力步兵,的确应该快点出发了。”
“我父亲一定取得大胜。看来,你今天邀请我来做客,说的就是有关桑斯的事情?”雷格拉夫再问道。
“不全是。主要的事情……的确如此。”
雷格拉夫慢慢站起来,看似就要离开。“还有什么可聊的么?”
“没有了。你打算回军营?我备下了一顿烤肉大餐。”
“还是省省吧。烤肉犒劳你的战士,我还要回到茹瓦尼大营整顿兵马。我要出发了,既然你确定联合行动,务必在明日组织大军在北部集合。为了避免你担心的麻烦事,你最好前来。”
“好吧。”威尔芬耸耸肩不再挽留,也不送客就看着雷格拉夫独自下楼
。
一个是麦西亚王,一个是勃艮第王,两位王者的交谈有些尴尬,平凡的话语里都暗藏着不可明说的刀子。
在威尔芬看来,小小年纪的雷格拉夫不仅仅有其父亲撑腰,最关键是这下子当前真的手握上万人的军队。他们不是一般的军队,是从已知世界的东部边缘打穿世界的军队,是一路杀来可能屠戮数万、数十万人的军队,能击败他们他们的……恐怕只有神的雷霆之怒了。
反观自己,曾经也与他们相似的强大,奈何……实战打崩了一切幻想。威尔芬不得不认怂了,虽然他不想承认,这一刻也不得不向一个比自己小上十岁的男孩认怂。
雷格拉夫才离开欧塞尔伯爵宅邸不久,他在城内短暂逗留之际,就看到教士们主持的出殡队伍向着城外的公墓走去。三位戴着高帽的黑袍男子必然就是三位大主教了,其中甚至有皇家顾问的列日大主教,有这么多高级教士送葬,也算是特鲁瓦伯爵最后的哀荣。
回到北部大营也是筹备行军事宜,杂七杂八的事情自有己方的贵族、军官去做。他召集亲信跟随送葬队伍,注视着整个葬礼仪式的结束,目睹木棺中的伯爵阿勒兰入土为安。
他没有得到任何的邀请,可主持葬礼仪式的大主教们注意到了一个金发少年的全程在场。
仪式结束,列日大主教心里像是压了块巨石,他忍着强烈的窒息感走近雷格拉夫
,再携赫里波、海尔杜因两位主教与之好好聊聊。
因为战争仍将持续,罗斯-麦西亚联军即将北上攻打巴黎。皇帝洛泰尔的灭亡已经不可避免,当务之急不如拥立新君主查理,兼任皇家顾问的列日大主教哈特加很清楚自己可以在新朝中的位置,他也决定实处浑身解数劝说战斗力恐怖的罗斯-麦西亚军保持克制冷静。
说服数以万计信仰北方邪神的金发诺曼人冷静是痴人说梦,倒是说服雷格拉夫,劝其约束部下,不啻为避免灾祸继续的好办法。
哈特加的态度很恭敬,没想到雷格拉夫的态度一样和善。
雷格拉夫也没有对威尔芬保密的义务,后者贪婪索要桑斯教区的控制权一定不会藏着掖着,他就索性趁此机会将有关勃艮第国王的野心一五一十地说明白。
他也特别强调一点:“我是麦西亚国王,我对桑斯的一切毫无兴趣,如果有人担心我军在当地大肆劫掠杀戮,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我是麦西亚国王。”
即便是父王的长子,此身不可能被罗斯王国接纳,不如留在法兰克世界做一位仁君,就靠着当地的军民的支持成就霸业。他干脆向着三位大主教的面胸口划十字,还亮出挂在胸口的由北方圣人埃斯基尔赠送的十字架,佐证自己一定不食言。
哪怕是表演家,这一刻雷格拉夫在三位大主教的眼里都成了仁君典范,一瞬间哈特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