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效忠皇帝的老兵,实则活得如同民兵。他们的宽刃剑这些年月一直在打磨,剑身不可避免的出现大量锈蚀斑驳。锁子甲也出现在自然锈蚀之破损,铁皮盔上的蒙皮也被虫子蛀得千疮百孔。
守卫蒂永维尔的战士是一群被遗忘的人,他们都是法兰克战士,也仅仅是名义上的法兰克战士了。
外部的喧嚣仿佛与蒂永维尔毫无关系,驻扎的战士也成了平凡的劳动力,他们手持长柄镰刀搂草、割麦,手持长柄斧劈柴。至于军饷……上次领军饷的什么时候?老兵们早已忘却,而今他们的经济关系已经与蒂永维尔绑定,圣马克西姆修道院从本地收取十一税后,分出一小部分给这些驻军,可惜那些粮食都是杯水车薪。
战士不得不自己开辟荒地做起了农民,与他们迎娶的本地妇女再饲养一些禽畜,渐渐的已经与一般农夫无异了。
除非走入他们的家宅,可以看到远超一般民兵的武备。
那些锁子甲、挂甲片战裙、小圆盾、短剑与长矛就摆在家中显眼处,哪怕它们已经锈蚀破损。
只要有必要,暮气沉沉的战士还要拿起这些武器响应皇帝的号召,哪怕自己死了,这些武器装备就由长子继承。因为这就是他们自认为存在的意义。
突然,一切平静都被打破!
又一次,奇怪的船只突然出现摩泽尔河,赶在真正严冬前继续牧羊的男孩注意到那些诡异的白帆,以及桅杆上令人颤栗的旗帜。
传说中在夏季袭击梅茨的诺曼匪徒又来了!
男孩赶着小羊群疯狂向村庄方向逃亡,殊不知那些白色的绵羊聚在一起像是云朵,在墨绿与枯黄的世界里格外扎眼。
约塔兰战士们轻易认得那是绵羊,有了羊附近就有村庄。
关于蒂永维尔当地缺乏金银一事,出发之前大家已经多少有了犀利预期,但当地有粮食和禽畜,贫穷的约塔兰人不挑三拣四,能掠到食物足够大伙儿满足。
“这里就是蒂永维尔了。你看到了绵羊,附近就有村庄。就有那个关键的马克西姆修道院。”当乌鸫说这些话时正忍受着强烈的心理压力。
蓝狐满意得看向那些逐渐消失的小羊群,他眯起眼注意到了明显的牧童身影:“羊群会把我们引导他们的居所。我军要进攻了,下一步找个好地方登陆。”
说罢,蓝狐已经高傲得站起身,这一刻他不再是商人,而是一位三十余岁正值年富力强的诺曼将领。
突然乌鸫抓住他的战裙。
“你……”
蓝狐凝视着自己女人那坚毅的双眼。
“答应我。”乌鸫严肃得告诫道:“不要野蛮杀戮。我们可以轻取,我要跟着你一起行动。说不定必要的时候,我可以说服那些村民与我们保持合作。”
“合作?可能吧?也许吧。”一个瞬间蓝狐想到一些可能性,他旋即将自己的女人拉起:“让我们试试吧。”
此刻旗舰停下,后续船只陆续开始在号角声的指挥下停泊。
蒂永维尔据说就在不远处山丘之下,大军需要走一段路方可抵达,这当然没有什么问题,恰是站在平坦且坚硬的河畔皇帝,蓝狐抓紧时间将大军整队。
他临时将各位贵族招到身边,尤其是作为盟友的“折骨”戈姆。
他看一眼太阳,聆听耳畔战士们的嘈杂,再扫视一眼举起来的贵族们,眯着眼号召道:“听说蒂永维尔就是个小地方,当地只有一群无聊的农夫和少量法兰克驻军。你们都别想着能劫掠大量金银,我们能搜刮本地的粮食就足够了。现在我有一种想法,那就是仁慈的对待当地人。”
“仁慈?”戈姆觉得蓝狐兄弟所言太奇怪。“你连法兰克人的都城都劫了,怎么在一个穷乡僻壤仁慈?什么叫做仁慈?”
“只是减少杀戮。”蓝狐耸耸肩,他也知道自己的说法仔细一想很滑稽。“你们都和自己的人说说,能驱赶村民滚蛋就好,我们就可以轻轻松松把粮食搬走。你们也不要抓俘虏,我们可不能带着战俘继续战斗。至于遇到了当地驻军……”
“总不会也让那些士兵逃跑吧。”戈姆继续诧异问道。
“如果他们愿意向我们投降的话……就让他们投降把。听着,咱们名义上是帮助法兰克人的那个路德维希打仗。比起杀了这些战士,最后将他们扭送到路德维希手里,我们还能赚一笔钱。”
“感觉还是太牵强了。”戈姆摇摇头,“也罢,真的把敌人战士逼急了就要和我们拼命。我带着族人来可不希望死很多人,如果可以不死人就胜利,再好不过。”
蓝狐点点头,再看看来自哥德堡的贵族们,他与大伙儿交换一下意见后,也都希望可以以尽可能低的代价取得胜利。
“那好吧!”蓝狐拔出自己的钢剑,向着山下森林的方向指去:“我们走!慢点走!把他们吓走,我们把他们的粮仓搬空!”
众人一声吼,贵族们陆续告知自己的人该怎么做,于是他们留下一小撮人看管船只,其余人等排成人墙,浩浩荡荡得向着蒂永维尔走去。
因为约塔兰人从遥远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来是发财的!似乎抢掠金银的机会只有贵族独享,普通人只想着通过劫掠改善生活,能抢到金银再好不过,抢不到也要搬走一些粮食和家禽以满腹口腹之欲。
只有少部分强壮者将奥丁血祭之类的词挂在嘴边,大部分人还是愿意做日子人,既然其他同乡跟着伯爵大人南下发财,自己也跟着去好了。
约塔兰人才不希望和法兰克正规军拼命,就是因为获悉蒂永维尔当地没什么驻军,这才高高兴兴跟着蓝狐来打劫。固然这并不能说明三千约塔兰人不敢好勇斗狠,他们的意志并没有强烈到要为罗斯王留里克拼到最后一兵一卒。
与此同时,牧童赶着羊群如闪电般归来。
“诺曼人杀过来了!大家快逃命呐!”
起初,村民与驻军觉得牧童的话不可信,随着所有放牧者带着强烈的恐惧感归来,这下教士、驻军与村民们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非常奇怪的是诺曼人居然在冬季出现,且在蒂永维尔附近的河道登陆。
修道院长没有时间去分析原因,如同条件反射般就先令下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