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发抖。
两位大主教又是头戴妆点华丽的主教高帽,又有小教士扛着包铜皮十字架与装着圣油的银壶。
没有任何战前激励话语,两位大主教分工明确,他们手持从大教堂旁折下的龙柏枝,蘸着圣油将之泼洒到守军战士身上。
能被平日里尊贵不可及的大主教亲自祝礼,真是平凡农民此生最光荣的时刻。一瞬间,一些民兵突然无所谓死亡,他们相信身上沾染着圣油,战死于此灵魂直接上天堂——那就没有寒冷饥饿了。
梅茨完全在被动等待,集结两千民兵也是他们的极限。
城里难民以老弱妇孺为主,能打仗的男子现在全部聚集在城头了。
一双双眼睛注意野蛮人动向,也注意那些奇怪物件。
战场的另一边,留里克终于断定出战之时就是现在。
他奋勇拔剑,剑指北大门。
“按照计划!进攻!”
十人聚集集体吹响牛角号,它发出特别的节奏。
大量战士推动母牛投石机,在其后又是被拖曳的合计一百座小型公牛投石机和扭力弹弓。
带着大盾披甲的战士构成人墙护卫这些重武器。
第一轮攻势罗斯军派出四个旗队,老将格伦德作为先锋,算是给老战士达成人生辉煌的机会。
披着最重甲衣的五百人无视敌人箭矢,守军即便距离十米射箭,箭簇打在板甲上是箭矢折断。
在守军看来,像是一大团银子在移动,在平凡人的理解里最闪亮的两种金属就是白银和黄金。
镀锌的板甲过于闪亮,尚未激战守军就已经遭遇深深恫吓。
被誉为充满智慧的大主教德罗戈也不知那是什么,他以本能感觉到危险,却又如傻狍子一般继续站在城头观摩事态发展。
“就是这里。”格伦德伸出右臂令军队停下,于是那些重武器也都暂停前进,而在他们身后就是大量深深辙印与被靴子踏平的积雪。
雪与泥混合,他们身后的雪地已经变得发黑。各种款式的石弹被同时拖曳,因格伦德觉得距离完全合适,所有重武器在石弹到位后就开始展开。
一座座扭力弹弓的滑道满是油脂,背着圆盾的战士开始互相协助。一人专注转动绞盘、一人负责把锥形铸铁弹装填、一人负责拉动卡榫射击,三人协助可令弹弓射速最大化。
其余武器也是如此逻辑。
两名战士互相协助,巨大的绞盘令母牛投石机那巨大杠杆缓慢下降。
要伺候这个重武器需要更多人员,它的装填时间也很磨蹭。
前线指挥格伦德不着急,后方指挥主力等待墙塌的留里克也不着急。
最后,挑选强壮战士(就是武装工匠)将重量达到两百磅的石弹装入硕大厚实的牛皮兜中。
五座重武器对准石墙,守军静静看着这一切,全程好似看客,仿佛与他们无关。
格伦德深吸一口气,看看左右逐渐伸出右臂:“准备!”
五位战士的眼睛凝视格伦德的右臂,直到看着它突然落下。
几乎同时,五人拉动卡榫绳索。
已经积蓄强大力量的木臂失去束缚,重量与一个成年男子体重相当的石块被甩了出去!
这力道极为强大,以至于压制重武器避免它“尥蹶子”的沙袋,都因前倾的趋势被甩掉。
就仿佛这头母牛用犄角撞人。
五个不可名状东西以低平的抛物线飞向北墙,两者距离卡在守军箭矢攻击范围外,当然这石弹过于沉重,它们沉沉砸在石墙下端。
顿时,墙上守军感觉地动山摇,这是他们未曾体验的感觉。
只此一击,大部分守军都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待在箭塔上的弓手惊恐注意这一切,他们忘记了反击,握弓的手也不自主的颤抖。
“还不够。还不够!”
格伦德转过身继续呐喊:“兄弟们继续!用小石弹。”
小一些的石弹也是一百磅,它必然会有更高的初速,就是撞击时的力道不如前者。
耗费一番时间第二轮装填完毕。
又是五颗石弹飞射过去,这一次守军终于能最直观的感受它的恐怖。
因为蓄力太猛,石弹飞得太高了,或曰梅茨城墙也不算高。石弹在守军头顶飞过,吓得大主教德罗戈非常失态的趴下,他满是宝石的主教高帽也掉落,露出光秃秃的脑袋。
他没时间去恢复仪态,只见那些怪物砸中民居,竟有木房被砸出大洞,再眼睁睁看着民居里避难的人惊声尖叫地跑出来,伸展双手喊着不停好似被魔鬼附身般离奇。
因为,所有民房里都挤着大量避难者,诺曼人兵临城下,大量民众已经顾不得太多,哪怕城市原住民阻止难民也要冲进去避难。
石弹砸穿民房,多人被一弹砸得血肉模糊当场死亡。
城墙守军不知伤害具体情况,他们只感觉被这东西砸中可要当场死亡了。至少他们陆续意识到那是以不可思议速度飞行的是大石头。
两位大主教没时间抱怨,因为第三轮攻击又来了。
格伦德在指挥射击中不断修正重武器发射角度,控制射程只需要调整蓄力强度。
五座重武器都有细微差别,射击石弹令差别放大。
各阵位终于在摸索中将诸元调整到最舒适,石块的攻击也愈发精准。
防御最严密的北大门被联军无视,旁边的石墙正被连续不断轰击。
下端石墙根基来自罗马时代,粘合用砂浆确保下端花岗岩稳若整体。上端石墙是法兰克人修复城市时,以重力堆砌石头,普通的冲撞对它固然毫无意义,但当年也没有人想到会有大军复刻数百年前罗马军团的重武器发动攻城战。
被重点攻击的石墙段落逐渐摇摇欲坠,它整体已经开始变形,守军都能看到墙上出现惊人裂缝,且裂缝随着撞击快速扩大。
守军纷纷退却,他们绝望的看着城墙向着崩溃无可救药的发展。哪怕塔楼上的守军终于开始射箭反击,却发现自己的抛射根本够不到诺曼人的军阵。
梅茨守军一切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