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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⑷国母(2 / 2)

后相似之处。瓦厉斯没见过他的父亲,但从画像上看,已故的皇太子路奇乌斯倒有一头与皇后色泽相近的棕发,五官也能看出皇后的影子。

宫廷中,有传闻称皇后是会妖法的魔女,才让英明神武的索鲁斯皇帝在她身上昏了头,但皇后的模样一点都不像魔女。正相反,她更像是一位降临到人间的女神,温柔和典雅恰到好处地在她身上融合,交织成了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高贵气度。

年幼的瓦厉斯在那时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很想亲近她,却又莫明其妙地怯弱。很久以后他才明白这种感觉来源于何处——皇后身上有一种与冷硬的加雷马人格格不入的特质,那是在雪原上流浪了太久了的加雷马人渴望却害怕靠近的温暖。

皇后并没有对瓦厉斯展现出太多的喜爱,但在那一次后,皇帝突然过问了瓦厉斯的学业,母子二人在宫廷中的境况改善了不少。

第二次,是他十岁时,加雷马贵族们的宴会上。皇后很少出席宴会,哪怕是皇族的家宴,金碧辉煌的贵族宴会和觥筹交错间的勾心斗角和她就像两条平行线一样泾渭分明,皇帝有意把她和糟污的一切隔开,她也对那些权贵间的政治阴谋毫无兴趣。

所有人都对相偕而来的帝后二人行礼,无论心里怎么想,表面上他们给足了皇后尊重。瓦厉斯作为皇长孙站在相当前列的位置,他只有十岁,但已经看惯了贵族们的假面,此刻在心里暗笑,那些装出一副恭敬模样的贵族们竟然还没有身为孩子的他看得明白:皇后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态度,反倒是皇帝无法容忍任何人对皇后的轻慢。伟大的索鲁斯皇帝的眼神已经冷了下去,可那些原本很会察言观色的贵族们却浑然不觉。

索鲁斯皇帝,那个他应该称为祖父的男人,在瓦厉斯眼中是个不可理喻的怪物。他曾经对他有过孺慕,但换来的却是那个男人的厌恶。他刚刚十岁,却已经像十五六岁的青少年一样高大,据说他的父亲、已故的皇太子也有在加雷马人中鹤立鸡群的高大身材。

瓦厉斯曾听很多人说过,皇帝对他的长子无比爱重,他将全盘的期待与喜爱贯注在长子身上,可这一切都随着长子的早逝被埋葬了。作为已故的皇太子唯一的血脉,瓦厉斯并没有得到来自皇帝的爱屋及乌,正相反,皇帝极不满意瓦厉斯随着发育愈发高大的身材,因为那会让他回想起曾经寄予厚望的长子路奇乌斯。可那个最让他满意的继承人已经不在了。

瓦厉斯一度以为皇帝已经没了人的感情,身为皇帝的儿孙,他从没在皇帝身上感受过哪怕是一丁点的温度。高坐在皇位上的,似乎是个没有心的怪物。但那一晚他所见的一切超出了他的认知——他还不到懂什么叫做爱情的年纪,却能清晰地分辨出,当皇帝看向皇后时,他的神情骤然柔缓了下来。

第三次是他十七岁的时候。那一次,是他亲自求见皇后,为了他和卡罗萨的婚事。

瓦厉斯深爱卡罗萨,没有女人比卡罗萨更值得爱了,她是他的解语知音,这辈子唯一想共度余生的女人。但他的母亲希帕提娅并不同意这桩婚事。在希帕提娅看来,出身下级贵族家庭的卡罗萨并不能给瓦厉斯带来强有力的支持,更别提她的身体也不算强健,恐怕不能生下健康的继承人。

多年来一直醉心于权利斗争、鼓动儿子与提图斯竞争继承人位置的希帕提娅已经忘记了,她当年也是和皇太子路奇乌斯自由恋爱,她的个性太高傲好强,本不是皇帝意属的儿媳,是皇太子求了他的母亲,两人才能终成眷属。这些年来,为了夺回原本属于她丈夫的继承人之位,希帕提娅的性情变得偏执,甚至把儿子的婚事也当作她可以任意利用的筹码,她强硬地命令瓦厉斯必须结一门对他有助益的姻亲,最好女方的父兄在元老院拥有实权。

母亲的反对并不能改变瓦厉斯的心意,他决心像他的父亲那样,求皇后支持他与卡罗萨的婚事。

皇后一向不问世事,却同意了他的请求,还在他和卡罗萨的婚礼当天送来了贺礼。

那时的他沉浸在与爱人相伴的幸福之中,却没想到他的幸福会如此短暂。仅仅三年后,卡罗萨就因病离世,抛下他和他们尚在襁褓之中的儿子芝诺斯。

卡罗萨的葬礼上,他再一次见到了皇后。连自己的大儿子的葬礼都没有出席的她却出现在里卡罗萨的葬礼上。皇后是乔装打扮后以私人身份前来的,只有瓦厉斯认出了她。

在致悼词的时候,她说:“终有一天,你会和卡罗萨在星海团聚。”

*

第六星历1557年,阿拉米格被帝国攻陷。同年,加雷马帝国的皇后露西妮·耶·加尔乌斯去世,索鲁斯皇帝下令,举国哀悼。

这就是加雷马帝国国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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