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将至冰点。
陈平陈让两兄弟脸上也没了刚才顽劣的笑意,松开手中的缰绳,平静地看着王玉泽。
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她却从他们脸上读出一丝威胁。
谢昶廉温和地说的,“小泽,既然是长公主召你,想必是有什么急事,不可耽误时间,还是快去吧。”
他为王玉泽解了围,王玉泽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跟着赵金栋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陈平陈让驱马走到了谢昶廉对面。
“几年不见,廉哥倒是变了不少。”
“看眼色都功夫毫无长进,见风使舵的本领强上不少。”
“我们兄弟二人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小泽性子纯良,看不出你这个夹着尾巴装狗的大尾巴狼,可不代表我们兄弟就是瞎的。”
双胞胎兄弟左一句右一句,谢昶廉丝毫没有插话的机会,脸色铁青。
外人只道他们四人形影不离,却不知他们中间全凭一个王玉泽连着。这两兄弟前两年的时候年纪尚小,生了一副无辜的面孔,却总是做着黑心肝的事情。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兄弟两不是故意的,接连踩了几次坑,他才慢慢回过味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谢昶廉胜券在握,自以为抓住了两兄弟的把柄,“如果小泽知道,你们对她抱有这种心思,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陈家两兄弟脸色刷的阴沉下来。
谢昶廉不依不饶,使劲往他们的痛点戳,看着他们难看的脸色,前几年受的气一扫而空。
“守着果子这么久,快要成熟了却被人摘取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你。”陈让受不住挑衅,扬起马鞭就要往他身上甩。
陈平作为兄长,性格沉稳许多,他按住陈让的手,阴鸷的眸子在他身上扫着,傲气十足,“大庭广众之下,不可伤人。”
陈让听懂了兄长的暗语,气息平缓下来,皮笑肉不笑道,“兄长说的是,我可不能伤了陈家的面子。”
王玉泽不在此处,兄弟俩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二人驱马离开,走到半路,陈让回头,冷冷地朝谢昶廉一笑。
谢昶廉被这个笑容看的眼皮子一跳,心口被堵的发慌。他深吸一口气,把不好的预感压下去,谢家虽然比不过陈家,却不惧陈家的威胁。
而他,现在也不是从前那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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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金栋一路领着王玉泽,来到长公主的马车前。
东海红珊瑚磨成的珠子,千金难求,却被串成珠帘垂在马车门前,还有鲛纱,软烟罗等等,数不胜数的名品。
有些,她只在祖父的书房窥见过。
“殿下,奴把王小郎君给您带来了。”赵金栋轻轻敲了两下马车窗檐,低声说道。
纱帘掀开一角,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来。
赵金栋推了一把王玉泽道,“王小郎君,殿下就在前面呢。”
她本就紧张,被这么一推,脑子更是发懵,抬头看见那只手,走上前去握在自己手心,磕磕巴巴道,“殿下,是我,王玉泽。”
和想象中一样。
长公主的手冰凉,和她怀中的这块玉一样。
澹台奕抽回手,说,“上来。”
王玉泽如梦初醒,这才发觉自己刚刚做了怎样胆大包天的事情,受前世的记忆影响,内心深处她对皇室怀揣着敬畏之心。
“殿下。我罪该万死。”
她垂下头,诚惶诚恐地等待着澹台奕地发落。
纱帘又掀开些,露出澹台奕的下颌,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哦?你犯了什么罪?”
王玉泽支支吾吾,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半天也挤不出一句话来。
她在心里哀嚎。
救命,快来人啊,救救我。
犯了什么罪???
啊!
当然是亵渎了长公主的冰清玉体的罪啊!
当着澹台奕和一众人的面,她怎么敢把这样的话说出口。
气氛僵持不下。
就听“噗嗤”一声,赵金栋笑着说道的,“殿下既叫了小郎君来,又何必为难她。”
“王小郎君,你上马车吧。”
一道凉凉的视线从车窗中落在她头顶,“老赵,你何时能当得起本宫的主了?”
赵金栋“哎呦”一声,轻轻拍打右脸,“我这破嘴。”
王玉泽本被赵金栋安抚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心里咕哝道:这个长公主,果然和传闻中说的一样,喜怒无常。
想到自己当初说要敬而远之,现在却又不得不来到长公主的马车前,赵金栋拍在脸上的巴掌仿佛是落在自己脸上似的。
疼的很。
“上来吧,还楞在那儿做什么?”澹台奕道。
王玉泽手脚并用,爬上了马车,哪还有半点翩翩浊世公子的模样。
她扶着歪向一侧的白纱冠,颤颤巍巍地伸手撩开红珊瑚珠帘的,进入马车中。
赵金栋笑眯眯的脸冷下来,四下看去,把暗中窥探的眼神全都逼了回去。
马车内别有洞天,十分宽敞。
外头的华丽装饰不及里面的万分之一。
王玉泽尽力缩小身形,脊背紧绷紧紧贴在车厢壁,略带讨好道,“殿下唤我来何事?” 嗓音甜腻谄媚。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发出来的声音。
双臂汗毛倒立,狠狠抖了两下。
她清了清嗓子,尽力用正常的声音说道,“殿下唤我来何事?”
说完后,停顿片刻。
王玉泽心中满意,总算将刚刚折损的形象挽回一些。
自她进入马车的那一刻,澹台奕的眼睛一直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不明白,此人何德何能,被种进赤蛇蛊后毫发无损。
上蹿下跳,抓耳挠腮,像极了耍猴人手中拴着的猴子。
“殿下?”王玉泽见他不出声,试探性地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