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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2 / 2)

仿佛他只是沉睡了,或是在闭关修炼。

她时常去看他的石像,像在他闭关的洞口探望。

她笃定着在未来的某个时段,当她集齐了邪术所需的全部材料后,荆淮会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一切还和从前一样。

他依然是天阙宗天才,受万人敬仰膜拜。

他不认识她,但在她身陷险境时会如天神般披荆斩棘地登场。

她沉浸在这样的想象中,觉得自己并没有真正失去荆淮,她甚至拥有属于他的一缕残魂。

可是现在,一个如此与荆淮相像的人就在她的身边,一个同样与荆淮有过接触的、还活在百年前的执念中的沙鬼也在她面前出现,反而一起提醒着她,让她越发清晰地意识到——

荆淮已经死了,不存在了,他已经离开百年了,而一百年间可以发生许多事。

或许她也像那只可笑的沙鬼一样,因为没见过那样惊才绝艳的人,被施恩后再难忘怀,执念丛生,修成业障,靠与他相见的那些片段自欺欺人地度日。

甚至,她的心中就没有一丝怨恨吗?

或许她也曾经想过,如果荆淮从没有救过她就好了,或者他们的相逢就停留在那天的千目林中就好了。

她不去对温柔的白衣侠士产生好奇,不去跻身正派的宗门大比,她们从来都没有见过面,那荆淮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而不是一个控制着她的咒语。

荆淮真的不在了。

千千万万条生命都活了下来,唯独他死了。

昔日的翩翩少年郎化成了魂墟古战场的石像。

年轻的修士不知道他,属于他的时代的修士已经忘记了他,他的名号不再响彻天下。

过往被她珍藏的瞬间成了指缝中的流沙,已经再也不会重新回到她手中。

一如那只粉碎的蝴蝶。

……

阿淮听见庄绒儿如同小兽一般的抽泣,她的肩膀在耸动,泪水顺着他的衣衫流经他的胸口。

他有几分无措,无措地任由庄绒儿抱着,手轻轻地移到她背后,犹豫地拍了两下,象征安抚。

“抱歉。”他再次道歉。

本以为不会得到回应,可庄绒儿却声音闷闷地要求道:“……你一直这样拍着我,不要松开。”

她一边抽噎着吸气,一边反手在背上捉住阿淮的手迫使他抱得更紧,催促他拍她的背。

胸口湿润的热意有些灼人,阿淮强迫自己忽视,顺从地无声安慰着她。

……

日头逐渐高升。

地洞口.射下来的光线亮得晃眼。

庄绒儿在阿淮的怀中把眼泪浪费般地流干了,也奇异地安心了许多。

她完全平复下来后,有些翻脸不认人。

她直起身,除了眼睛还有些红以外,看不出任何异常的情绪波动。

唯有阿淮胸口那一滩深色的水印证明着先前发生过什么。

“方才发生的事情你都忘了吧。”她挪开视线,轻描淡写道。

“你的身体好些了,该吃点凡人的食物。”庄绒儿指了指一旁的地上摆着的那些小吃。

见阿淮没动,她主动去拿了那包油纸包着的酥肉饼,递了过去。

阿淮的唇上还有她的血,庄绒儿注意到后视线微定,她无意识地舔了舔唇,又取出一方手帕,沾了甘露去擦阿淮的脸。

她的行动快速而自然,没等阿淮给出反应已经完事,用过的手帕被她随手一丢盖在了小蛇的头上。

阿淮的目光跟着帕子移过去,表情未变而眸光微动。

发现主人恢复正常,白蛇果然又缠起了帕子,活跃得很是碍眼。

阿淮接过油纸包,收回看向白蛇的视线,问到:“你不吃吗?”

“……”庄绒儿想回答她是已经辟谷的修士无需进食,然而此时此刻她何尝不算个凡人,于是她摇摇头,说,“我不饿。”

“可你流了很多血。”阿淮从油纸包中分出一张被包住的酥肉饼递到她面前。

庄绒儿迟疑着两三秒后才接过,靠着他坐了下来。

“你如何看待我的做法?”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酥饼,目光直视地面,把食物咽下去后,抬起头问,“如果是你,面对那只沙鬼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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