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站在原地,仍然保持着手持长剑前刺的动作,只是那一柄剑,却已然成了一柄断剑,它的半截剑刃已落在了地上。 鲜血自那脖颈动脉处喷出,直冲三尺之高! 一剑之下,非但斩断了一柄神兵利刃,还将堂堂的青城派掌门枭首! 如此武功!如此剑法! 岳不群等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中多了一丝恐惧。 他们和这位余观主武功尽数都相差不大,哪怕是最强的岳不群,自问想要拿下余沧海,也得五十招开外了! 可是这个年轻人,只用了一剑,是硬碰硬的一剑,以绝对的优势,先断剑,后杀人! 只怕,只怕他的武功,距离四大宗师也不远了。 没来由的,众人心中不约而同升起了这个念头,但随即又觉得不可能,四大宗师的武功,已然超出了寻常武人的界限,到了神鬼莫测的境界。 而这个年轻人,还太年轻了。 “阿弥陀佛!” 定逸师太忽然诵了一声佛号,劝道:“莫少侠,上天有好生之德,余观主固然罪有应得,可是少侠你一剑枭首,手段过于酷烈,杀孽过重,恐有伤天和。” 莫离收剑入鞘,淡然一笑,道:“师太的话,莫某记住了,之后出手,必然会小心一些。” 他知道定逸师太是一番好心,怕他年纪轻轻,杀孽过重,从而堕入魔道,只是定逸师太哪里晓得他早已然突破先天,见心明性,心念坚如铁石? 三年枯坐,三年炼心,三年磨剑,他的剑道又岂会因为几条人命动摇? “恶贼,你也有今天!” 林平之眸光中露出如饿狼一般的凶戾,他忽然扑了上去,狠狠的咬在了余沧海倒在地上的无头尸身,咬的满身血渍,形如恶鬼! 见得这一幕,莫离笑道:“师太,看来对于这林公子而言,莫某的剑,还不够让他出气。” 定逸师太默默念了一声佛号,没有再多说。 林平之福威镖局上下几十口都死在了此人手下,便是千刀万剐,又如何能解林平之心头之恨? 岳灵珊见得林平之的模样,想及那日初见这少年的意气风发,不禁低低叹了口气,拿出一只手帕,上前道:“林公子,人都死了,你何必这样,擦擦吧。” 林平之抬头,见得岳灵珊,竟是双眸含泪。 人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却是未到伤心处。 他林平之全家被杀时没哭,眼睁睁看着青城派弟子掳走双亲折磨时没哭,自己被追杀时也没哭,可是到了此时,到了此刻,大仇得报之际,他终是忍不住自己心中的酸楚。 想及逃亡路上的绝望,想及青城派的凶戾,林平之仰天嚎啕起来,半晌不止,看的众人心中满是怜悯。 忽然间,林平之冲到岳不群面前,跪在地上,嘭嘭嘭便是三个响头,道:“多谢前辈出言援手,林平之感激不尽!” 若非岳不群作证,谁能坐实余沧海的狼子野心,谁又知道他们林家是被冤枉的? 岳不群摇头一叹,道:“好孩子,岳某举手之劳,如何经的起你这般大礼,快起来吧。” 他抬手虚扶,一股绵如云霞、蓄劲极韧的真气传出,林平之情不自禁的便站了起身,看向岳不群的脸上满是讶然之色。 莫离眉头微挑,以他的眼力,自然不难看出,这位华山派岳掌门的紫霞神功,只怕已然练到了打通任督二脉的地步,距离大成,也只一步之遥。 只可惜玄门真法,皆是易学难精,虽然根基扎实,然而比之魔道武功,却是进展缓慢。 这一步之遥,少说要耗费岳不群一二十年的苦功,虽说大成之后,以紫霞神功的厉害,当世自然罕逢敌手,只是如今五岳剑派的局势,岳不群哪里还有时间? 也难怪他将希望放在了这辟邪剑谱身上了。 “快去谢谢莫少侠吧,他才是你的大恩人!”岳不群笑道。 林平之应了声是,走到莫离身前,正待下跪,忽觉得双腿一僵,竟然丝毫动弹不得! “这……” 他又是一惊,看向身前的这个年轻人,却见得莫离冲他一笑,道:“先莫急着谢,待我办完了这两桩事,你再谢不迟。” “岳先生,阁下俗以君子剑著称,江湖中人人敬仰,这位林公子身世凄苦,无处可去,日后还难免会被青城派寻仇,不如岳先生大发慈悲,将他收入门墙如何?” 让我收徒?! 岳不群心中一阵意动,他自然想得到那辟邪剑谱,这般名正言顺的一个机会,自是不容错过了。 刘正风亦是帮腔道:“不错,岳师兄,你收了这位林公子,也算是好事做到底。” “可是,我父母还未曾被救出来。” 林平之道:“况且平之只待救出父母双亲,便陪在恩公身旁为奴为仆,侍奉终生,非如此不足以报其恩德。” “你这傻小子,我还不曾说第二件事。”莫离笑骂道。 两人虽然年纪相仿,然而因着武功身份不同,莫离一副长辈口吻,却是俨然无人觉得半分不对! 他道:“你父母必然在青城派弟子手中,你拜入华山门墙,岳掌门前去要人,青城派难道敢不给吗?若是我出手,不说多造杀孽,便是我杀了余沧海这一条,只怕你父母亦有生命危险。” 华山派声名远播,自然比莫离这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威慑力大的多,救人一事,岳不群出面最是合适。 况且,林平之不拜入华山派门墙,他回到福州,万一岳灵珊心愿是和他在一起,莫离的任务如何能完成? 所以林平之得拜入华山派,令狐冲也得好端端的呆在华山,至于岳不群,也万万不能出事。 谁也不知道岳灵珊的真正心愿,万一她是想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呢? “岳掌门,此事便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