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芭蕾·达斯丁是我第二任妻子的妹妹,罗德利克·莱斯威尔的女儿,罗杰·莱斯威尔、瑞卡德·莱斯威尔以及和跟我同名的卢斯·莱斯威尔都是她的叔叔,莱斯威尔家的其他人是她表亲。她很喜欢我过世的儿子,并怀疑你在他的夭亡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不要小看芭芭蕾夫人,她是一位懂得如何埋藏悲伤的女人,对此你该感激不尽。荒冢屯之所以没有加入我们很大程度上只因为她记恨奈德·史塔克害死了她丈夫以及她想要保护自己的权利,因为你刚才说的罗德瑞克·达斯丁自诩为正统的荒冢屯伯爵。”
“别告诉我你相信她?”
“我相信人的本性。我们应该出去和我们的盟友商讨一下对策,在消灭克雷根·史塔克之前你和那个史塔克女孩之间的婚礼就没有必要了。”
大厅内,有很多人都在等着卢斯·波顿。有伊里斯·佛雷和霍斯丁·佛雷,‘妓魇’霍瑟,罗杰·莱斯威尔,威曼·曼德勒,还有一个女人站在火炉边,用将熄的余烬来温暖一双细手。她全身黑衣,从头罩到脚踝脚踩,没戴任何金银首饰,但气质却高贵逼人。尽管嘴角已有皱纹,眼角的皱纹更多,但她站得笔直挺拔,面带英气。她的头发半棕半灰,在脑后绑成一个寡妇结。
角落边还有一个浑身臭气的仆人,他皮肤苍白失色,头发干枯变白,手掌缺少了几根手指,走路像老人一样跛行。他就是席恩·葛雷乔伊,不过现在应该叫他臭佬比较适合,是小剥皮的杰作。
威曼·曼德勒,先前克雷根派人邀请过他,结果他砍了使者的脑袋挂在城墙上,甚至还答应将自己的两个孙女许配给佛雷家族,要知道他的次子就是死在红色婚礼上的。然而这只是假象,曼德勒大人胖归胖,可也非常忠心,实际上他只是砍了一个死囚的脑袋,原因是要救出自己被俘虏的长子威里斯·曼德勒,实际上他已经加入了克雷根的阵营。
在来的路上他为了谢心头之恨,还特意为波顿和佛雷做了三张佛雷派。“波顿大人。”威曼·曼德勒由于太胖,必须要坐三张正常人做的椅子才能坐得稳,他站起来,椅子都会发出摇摇欲坠的声音。“我还有些礼物送给你们。”
他的侍从取出三张巨大臣大的婚宴馅饼,有车轮那么宽,松脆的表皮下,萝卜、洋葱、芜菁、防风草和蘑菇等食料塞得几乎快爆裂,成坨的风干肉块浸泡在棕色调味肉汁里。“这是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虽然你们婚是结不成了,但不要浪费。”
威曼·曼德勒亲自切,将第一块热气腾腾的馅饼献给卢斯·波顿和他肥胖的佛雷老婆,接着又呈给瓦德·佛雷的两个儿子霍斯丁爵士和伊尼斯爵士。“这将是你们品尝过的最美味的馅饼,大人们,”肥胖的伯爵大言不惭,“最好是搭配青亭岛的金色葡萄酒,每一口都细细品尝。我就会这么享用。”
曼德勒身体力行,一口气吞下六块馅饼,而且从每张馅饼上各选吃了两块。他一边咂嘴一边拍肚皮,吃得上衣被棕色肉汁污染了一半,胡须里沾满馅饼的脆皮。同是胖子的瓦妲·佛雷跟他比起来也是自愧不如,她只吃下三块。在看见每一张馅饼都被曼德勒大人吃过两块后,卢斯·波顿才安心的吃。
“味道不错。”伊尼斯·佛雷吃的津津有味,霍斯丁·佛雷吃得更多。霍瑟每张都各吃一块,在吃完第二块的时候就已经饱了,可他坚持要吃完第三块。芭芭蕾夫人沒有吃,她反让席恩过来。
“你熟悉这座城堡。”
“曾经。”
“在我们脚下某处,古代的史塔克国王们坐在黑暗的墓窖里。我的人找不到下去的路,他们搜遍了城内的地下室和地窖,连地牢也查过,可……”
“墓窖并未与地牢相连,夫人。”
“你能带我下去吗?”
“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
“史塔克家的死人?哈,凑巧的是,我喜欢的史塔克都成了死人。你到底认不认得路?”
“认得。”
“那就带路吧。士官,去找个灯笼。”
“夫人最好穿件厚斗篷,我们得从外面进去。”
离开大厅时,雪下得比之前更大。达斯丁伯爵夫人裹了件黑貂皮斗篷。墓窖入口位于城堡最古老的区域,靠近首堡的地基——首堡己有数百年不曾使用。拉姆斯洗劫临冬城时把首堡也付之一炬,没烧掉的部分陆续垮塌下来。如今的首堡成了一具残壳,有一面完全敞开,雪便灌了进去。瓦砾到处散落:大块大块的断裂石料、烧焦房梁、破碎的石像鬼。积雪几乎把他们全部掩埋,某只石像鬼从雪地里伸出怪诞的面孔,无言地凝望苍天。
“这里,”席恩指着一片被积雪盖住的首堡墙壁说,“就在这下面。注意碎石。”
达斯丁伯爵夫人的手下足足花了近半小时才把入口挖出来,把积雪跟碎石铲开。门冻得死死的,随行的士官不得不找来一把斧子砍门,直到铁链尖叫着断裂,露出下方直通向黑暗中的螺旋石阶。
“下去的路很长,夫人。”达斯丁伯爵夫人不为所动。“伯隆,掌灯。”楼梯狭窄陡峭,一个接一个世纪的来回走动已将之磨平。他们单列前进——掌灯的士官在前,席恩和达斯丁伯爵夫人跟进,末尾是夫人其余的部下。他一直觉得墓窖很冷,但那其实是夏天的事,他现在竟觉得越往下走越温暖。不,不是温暖,这里从不温暖,只是比上头暖和些。地底的寒气是永恒不变、阴魂不散的。
走了一会,席恩说,“夫人,我们到了。”
“下面还有台阶。”达斯丁伯爵夫人注意到。
“那是更低的楼层,年代也更久远,据说最低下一层已经半塌。我从未下去过。”他推开门,带领这队人进入长长的拱形地道,左右显现出两两成对的
坚固花岗岩柱,一直延伸到无尽的黑暗中。达斯丁伯爵夫人的士官举起灯笼,周围影影绰绰。这是无尽黑暗中的一点光明。席恩向来觉得墓窖令他不自在,此刻他能感觉到石头国王用石头眼睛打量着他,石头手指则握紧了生锈铁剑的剑柄。他们都不喜欢铁种。他感到一阵熟悉的恐惧。
“好多人啊,你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以前知道……很久以前。这边都是北境之王。最后一位是降服王托伦。在他之后只有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