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座闪烁着迷离光芒的旗门,则是环绕在这圆环星门左近,随着旗门微微摇晃,四面八方,无垠虚空中,一颗颗星辰悄然亮起! 令狐苦的声音中,再无半点儿笑意,反而一如他的名字,多了一份浓浓的苦涩。 “五军府,荡魔天门!” 五军府,荡魔天门。 这是至高大天庭的征伐利器,偌大天庭,只有五座‘母门’,分别掌握在五军府五位掌军大天君手中。而每一座‘母门’之下,又只有十二座‘子门’,由掌军大天君相机而动,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秘密授予心腹随机应变、伺机使用。 这荡魔天门,自身并无任何攻伐之力。 其唯一的用处,就是‘随心所欲’的,在无上太初天的统治区域内,肆意调动五军府大军! 无论身处何方,无论距离多远,无论是否有任何天险隔绝,哪怕被重重阵法、禁制包裹,只要子门开启,‘母门’感应到子门气机,就能锁死子门的空间坐标……须臾之间,五军府大军就能好似潮水一样涌出,淹没一切敌人! 说得难听些。 哪怕是令狐氏这样的天阀巨族的祖地,被无数重禁制、大阵严密守护的传承重地。只要一座荡魔天门的子门在那祖地中展开,五军府的大军就能无视一切隔绝、阻挠,直接出现在令狐氏的核心腹地,打他一个肚皮开花! “五军府,矅炚大天君!”令狐苦冷静,冷静到极致冷酷的声音响彻星空:“很好,吾等你!” 一缕缕极细的星光从那巨大的荡魔天门中喷射出来。 每一缕星光,都是一条长达百里的天庭战舰。 一丝丝,一缕缕,密密麻麻的星光不断涌出。 一千丝,一万缕…… 丝丝缕缕的星光犹如春夜的小雨,无声无息的涌动着,那荡魔天门前方,大片大片的巨型战舰喷吐着霞光、星云,带着天崩一般的气势不断涌荡而出。 弹指间,百万战舰蜂拥而至。 这些战舰肩并肩、头碰头,整整齐齐的排成了密集无比的,四四方方的庞然军阵,端端正正的横在了令狐氏的军阵前方。 每一条战舰都在闪烁着强烈的星光。 每一条战舰都在震荡着剧烈的威压。 那等感觉,就好像一整片星河被人摘了下来,无比粗暴的排在了你的脸上,凑到了你的面前。 令狐氏区区数千条大小战舰,和这百万级规模的五军府正军舰队相比,就好像一只孤苦伶仃的小奶狗,被极其粗暴的丢在了一群饥肠辘辘的野熊面前。 ‘滴嗒’马蹄声响起。 一头通体血色,背生双翼,每一根毛发都好似烈焰涌动,身上鞍鞯、缰绳漆黑如墨,黑红对照,莫名给人一种惨烈的沙场屠戮气息的骏马,慢悠悠的踏着小碎步,一条长达千里的巨舰船头行了出来,不紧不慢的行向了令狐氏这边。 天庭五军府矅炚大天君着一裘白袍,披散长发,左手拎着一个硕大的酒葫芦,好似一恣意买醉的文生儒士,摇摇晃晃的跨坐马背上,马儿走两步,他就喝一大口酒,马儿走两步,他就打一个酒嗝,其作风,端的豪放。 令狐苦化为一缕霞光从舰队中飞身而出,他向前迎了两步,肃然向矅炚大天君拱手行了一礼:“矅炚大天君。” 矅炚大天君用力拍了一下坐骑的脑袋,骏马懒洋洋的停下了步子,扭过头来,朝着令狐苦翻了个大白眼。 “能,帮我一个忙么?”矅炚大天君喝了一口酒,笑呵呵的问令狐苦。 “大天君且说说看,看看,我有没有这个能耐,帮您这个忙。”令狐苦也是笑呵呵的,只是,他避开了矅炚大天君话里可能藏着的坑。 “令狐家主真是调皮,这话说得!”矅炚大天君笑得很灿烂:“你若是都不能帮我这个忙,那整个无上太初天,嘿嘿,就真没能帮了。” 令狐苦立刻狠狠的捅上了一刀:“大天君这话,我可不敢苟同……这无上太初天大能无数,我区区令狐氏,又算什么呢?咱家做不到的事情,太多,太多,太多了嘿!” “你做得到,而且,也必须是你做!”矅炚大天君依旧笑得灿烂:“比如说,我五军府那个不成器的小喽啰,叫做……叫做……丧刑的?” “他带着一票儿郎出来行事,莫名的全军覆没了。” “这笔抚恤金,有点多啊!”矅炚大天君眯着眼笑看着令狐苦:“我五军府,已经很多年没有这般损兵折将过了。这笔款子,本君不好意思向大帝开口,所以,您看看,帮忙拆借一二?” 令狐苦双手揣在袖子里,收起了笑容:“还有呢?” 矅炚大天君的笑容也一丝一丝的消散,他耷拉脸,再一次上下打量了令狐苦一番:“五军府很多年没有一次折损这么多人马了……传出去,诸多同僚,还说我矅炚无能,说我矅炚麾下,都是一群废物胚子。” “这罪名,太大,丧刑那小喽啰,扛不起……有劳令狐氏出几个族老,扛下这个罪名!” 矅炚大天君轻声道:“也不用多折腾了,就这次,跟着令狐家主你来这里的那几位族老,您自己动手呢,还是我来?” 令狐苦澹然道:“您是说?” 矅炚大天君冷声道:“他们,死……你令狐氏再赔一笔抚恤金,然后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不要再插手这里的事情,我们就算揭过了!” 令狐苦抿着嘴看着矅炚大天君。 矅炚大天君同样抿着嘴看着他。 两人眉心的细痕缓缓裂开,两颗精光四射的竖目亮起。两人相隔千里,遥遥对视。他们之间的大片虚空,突然无声无息的裂开了一条条极细的裂痕,随后虚空崩塌,一缕缕虚空乱流风暴刚刚涌出,又无声的湮灭。 一个纯粹的,直径百里的黑洞出现在两人正中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