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亲戚,在周令家当阿姨也快二十年了,自然是将周令当成自己的小辈看待,闻言也只是笑呵呵道。
“元元你这上面有本琴谱你还要不?”秦阿姨将琴谱递给周令,一张照片从里面飘落在地。
周令将相片捡起,一旁的秦阿姨支过一个脑袋,感叹道“哎呦,这小姑娘长得真俊!”
拍照那天阳光,相片有些曝光过度,黑色钢琴倒映着窗外行色匆匆的行人。
板凳上坐着两小孩,个高儿的那个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头长发搞怪得扎成了个冲天扫把,一副“哥俩好”的姿态搂着另外一小孩肩膀。被她搂着的小孩儿穿得很板正,一身笔挺的小西装,性子看上去腼腆些,头微微低着,露出头顶的发璇儿来,嘴角翘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弧度。
整张相片都是金灿灿的,看着就让人心里一暖。
周令大拇指指腹摩擦着相片,这张相片他找了许久了也没找到,没想到今天倒是自己出来了。
照片里的人是何清和他,他们以前在一个琴行里上过课,一个很小的琴行连个名都没有,就在琴台小学出来的琴台路边上,来上课的基本都是琴台小学的,琴行里随时都充斥着马路上各种嘈杂的杂音,在这里面练琴对孩子们的听力和专注力都是一个考验。
周令读的是建安国际小学,离琴台有段距离,本来和这小琴行没什么关系,只不过他每天放学他妈妈接他回家都会走这儿过,有一天他恰巧往车窗外看了一眼。
那天的阳光很大,蓉城的秋冬季大多时候都是一副要阴不阴的天色,灰蒙蒙的,阳光像被布罩着亮得不敞快,看得让人心情烦躁。可唯独那天,那罩着光的布像是破了个大洞,透出的光正巧对着琴台路那一块儿。
琴行的玻璃窗里立着架立式钢琴,里面似乎开着空调,小女孩头戴着小皇冠的发夹,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纱裙,脚上是粉色的小皮鞋不停摆动着。
她的小手在琴键上欢快得弹起落下,长长的黑发一直到屁股下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摆着,金色的阳光在头发上游走流转,小皇冠上的水钻折射着布临布临的光芒。
就像童话书里的公主一样。
自此以后周令每天都期待着放学,明明小女孩也看不到,可他每天还是蜷缩在座位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偷偷得看琴行里的小公主。
看了快半个学期,小公主的头发都又长长一些了,周令才忐忑得攥着衣角,对妈妈嗫嚅道“我…想学钢琴。”
苏安燕微讶得看着儿子,她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胆小,一见到生人就往她身后躲,平时也总是安安静静的,很少开口主动提要什么,一听这话连声答应,又是买钢琴又是到处咨询能上家里教的老师。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她如往常一样去接儿子回家,没想到路过琴台路时,儿子突然出声道“妈妈,我要在这里学琴。”
不是“我想”,而是“我要”。
苏安燕愣了一下,周令为数不多的需求中都是以“可不可以”“能不能”这种商量的语气开头,让苏安燕都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周令太严厉了让他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这还是头一回如此……霸道。
她往儿子手指的地方看去。
一间窄小的琴行,连标牌都没有,好几个孩子在里面追逐打闹,有个鼻涕都快掉到下巴了。就学一门乐器而言,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
苏安燕皱皱眉正想劝儿子去别的地儿,结果一转过头来发现儿子不知道为什么趴在座位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牢牢的盯着琴行。
那眼神让苏安燕莫名想到一词—势在必得。
苏安燕笑了笑,想着随他吧,原本也没想他学个什么名堂,不过让他高兴罢了。
苏安燕停好车,带着周令走进琴行。
这无名无姓的琴行,其实就是一个披着音乐外套的托儿所,谁也没真指望里面出个朗朗李兰迪,内里的状况比外面看着得还要吵闹。
孩子多的简直无处下脚,本来就拥挤,还有几个匍匐在地上写作业的,屁股高高得撅着,远远得看着好像一群土狗在刨坑,也不怕别人踩着他们。
苏安燕心里退堂鼓打得震山响,但一看儿子两眼几乎在放光的模样还是忍了下来。好在立马就有老师出来,将那几个在地上写作业的捞起来。
趁着苏安燕和老师交谈的功夫,周令悄悄的跑到了那间靠窗子的房间,门里好像也有好几个人,隔着一道门都能听到里面纷杂的声音。
周令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服饰,今天周一,身上穿的是校服,建安国际小学冬季校服是一套英伦风灰黑色毛毡西装,他理了理脖颈处的领带,深吸一口气推门走进去。
这房间老师出去了,剩下的孩子个个都在放飞自我,有两个小孩站着比尖叫,吼得歇斯底里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而他心心念念的小公主显然对目前的状况不是很满意,皱着眉头泄愤一样在弹两只老虎,钢琴声几乎是一拳一拳砸出来的,看得周令心惊肉跳。
这时,一个艺高人胆大的小孩和别人玩闹着忽然上前拽住小公主的头发重重一拉。力道实在有些大,头发都扯掉了一把,小公主脸疼得都皱巴成一块儿了,周令正想上前去,却见小公主单手撑凳从板凳上一跃而下,紧接着就是一个旋风后踢腿“啪”得将那男生踢飞在地。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敏捷得像类人猿。
早教班常驻人员何清怎么可能没上过跆拳道?
在众多早教班中何清唯独对两个板块展现出了过人的天赋,一个是钢琴而另一个就是跆拳道,在跆拳班上即便和比她大几岁的男孩子对打也很少落得下风,更何况一个同龄的小豆丁。
何清揪住那个倒在地上男生的耳朵,深吸一口气,整个嘴巴都要塞到别人耳道的架势,气沉丹田得吼道“我说了你在扯我头发我就揍你,你耳朵是猪耳朵吗?!”
周令比那倒在地上的男生反应更加激烈,脸都吓白了,脑子里一直旋转着跳舞的长发公主被这一声河东狮吼震的支离破碎。
他看到那长发猿人斜睨了他一眼,随即转身,脚尖向外一撇大马金刀得朝他走来。
他不自觉地立正站好,脑海里缓缓浮现出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