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掌的距离可谁都没有说话。
暧昧沉默得在夜色中蔓延、粘稠、浓密。
夜色中所有微小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回响,脚步踩着枝干“咔擦”的声响,衣服摩擦
的“沙沙”的声响,鼻息的喘息声,还有…周令不停吞口水的声音。
我唾液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我回蓉城不然去照个CT看看?周令被自己接连不断的口水弄得面红耳赤。
每次吞口水的声响他自己听着如雷贯耳,尬得他想两步跨到前面先行一步,但是天这么黑,他实在不放心将何清一个人扔在后面。
“周令,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关于后山的故事。”
周令忙着对付他的唾液腺了,很心不在焉得说道“什…什么故事?”
“我小的时候我外婆跟我说后山以前有很多蛇的…”
“什么,有蛇!”周令听半天就听到个蛇字,一蹦三尺高。
“…以前。”
“哦。”
“有一个樵夫他上山砍柴遇到一个貌美的女子被大蛇包围,他挥舞着斧头吓走了大蛇救下了女子,两人相爱了,十个月后女子生下了个大胖小子,樵夫为了给女子补充养分,他再次上山,看到一条有成年男子大腿那么粗的黑蛇,他竭尽全力制服了它,带回家刚剥了皮却听到屋里婴儿的哭闹声,他放下刚被剥了皮的蛇进屋查看却发现屋里只有婴儿,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周令听着空旷的山里依稀传来的细细簌簌的声响。
怎么感觉这故事走向不太对。
何清无悲无喜,没有起伏的语调还在寂静的黑夜里继续“…樵夫出门一看,大蛇也不见了,只留下一地的血迹,樵夫以为是被山中的野兽叼走,在加上女子的失踪便没有再去追寻被剥了皮的大蛇。可奇就奇怪在从这天以后这女子便人间蒸发了,任凭樵夫怎么找都找不到。直到一个深夜他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在喊他‘夫君,我在这儿’,他转过头去…”
何清碰了碰周令的肩,周令僵硬得转过去。
何清拿着电筒放在下巴上,光影的错落使她一张脸看着很可怖“…是一个没有皮血淋淋的女人。”
在寂静的黑夜中,两人维持着这个姿态对视了许久,直到周令默默得把她手上的手电筒拿了,自己打着,强装着镇定“这是什么民间传说吗?”
“我们家的民间传说,这我外婆自己写的,她自己改编的白娘子本地版。”
白娘子有这么恐怖吗?黑娘子也没这么恐怖吧?
“你外婆挺有才的。”
“我外婆人送外号青城山蒲松龄,小时候每天睡前都要给我讲个这种故事。”
每天?睡前讲?这种没皮女人的故事?
“我想想还有哪些,之前还讲过一个…”
“何姐明天讲,你专心走路,本来这路就滑,小心摔着。”
“哦,”何清走了一截又小声道“…但你都不怎么说话,是因为我来迟了吗,你…还在生气吗?”
何清声音越到后面越小,到最后几乎小得听不到。
周令脚步一停,是因为他不讲话所以何清才费劲巴拉得找到个鬼故事给他讲吗?
他的沉默让她以为他在生气吗?
他心跳一顿。
“我没有生气…我就是不知道说什么…”他的声音到最后也小得几近听不见。
刚刚被鬼故事冲淡的空气又开始聚集在一起变得粘稠起来。
“哦,”何清几乎没怎么主动找过话题,搜肠刮肚一番后说道“…你怕蛇吗?”
“我当然不怕…”刚说完看到黑暗处有个像蛇一样的影子。“啊!蛇!!!”
周令吓得花容失色,脚底一滑“嗞溜”一声,他身子一歪惯性得抓住身边的物体。
何清胳膊上突然多了两只大掌把她往地下拽,一阵天旋地转两人都躺地上了。
周令宽厚的胳膊牢牢得环绕着她,他手掌很热,胸膛也热,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热意。
穿这么少也这么热?何清看着周令身上短袖想道。
她看着周令僵硬在原地只以为周令是吓得不敢动弹了,她起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电筒往前方照去,电筒光照下只有一根弯曲似蛇身的树枝。
“…是树枝。”
周令按捺住狂跳的心脏,终于意识到现下两人的装备就不适合爬山,也害怕这深山不见五指的真冒出什么东西来“回去吧。”
话音刚落,周围亮起星星点点的荧光。
一颗又一颗,从草间跃起,在空中游动,似浮沉一般聚起一片流动的光带,它们轻巧着在周围跃动,小小的翅膀扇动着。
两人都是第一次看到这景象,登时都愣在了原地。
“…萤火虫。”
“哇……萤火虫。”周令似是灵魂出走一般机械复制着何清的话。
萤火虫静静得在林间飞舞,他们两人静静得在山间行走,没一会儿就抵达了一个小平台,上方的视野一下开阔起来,空旷的夜空中能看到稀稀拉拉的星星。
两人在一块还算干燥的地下坐下,仰望着天上的星空。
周令伸出手对着左上方的星星遥遥一指“你知道那是什么星吗?”
“不知道。”何清对星空一无所知。
“金星。”
“真的?”看不出来,周令还能识别星星。
“假的,我乱说的。”周令回答得理直气壮。
“…”
何清沉默得注视了很久夜空,久到周令已经偷偷用余光看她。
“想什么呢?”他低声道。
“我小时候很想当个宇航员。”
“想去哪个星球?”
“最闪的那一颗,我以为行星真实的表面都很肉眼看到的一样,闪闪发亮,后来小学订了那个科学报,揭露了真实的行星表面后就击碎了我的梦。你说伽利略第一次看到行星表面的时候会不会很失望,远看那样闪耀,真正看到的却是坑坑洼洼的岩石。”
周令注视着何清说这话时安静的侧颜,她手捧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