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日后,酒坊庄子已经有了初步的规模,不仅新建了几座箭楼,连着酿酒的大屋,居住的连排木房,都已经建好。 陈盛的家人,昨日也被接送了过来,算一算,如今的整个酒坊庄子,加上那些散户,也有差不多二十几人了。 徐牧只觉得肩膀上,开始有了些发沉,这庄子里的二十几口人,以后可都指望着他这位东家了。 “司虎,去取车,该去河州那边了。” 司虎瓮声瓮气地应了句,抓起朴刀便往前走。 “我儿!我儿!李破山!” 老秀才穿着刚新换的文士袍,不曾想跑急了些,一下子又摔倒在泥地,偏又滚了几下,不多时,又变成了脏兮兮的模样。 惹得几个在旁的散户,发出欢快的笑声。 “前辈,又缺酒了?” “酒不缺,陈头领昨日还给我拿了两葫芦。” 陈头领,即是陈盛,徐牧不在的时候,都是安排陈盛来管理庄子。 “我儿离庄,可又是去打仗了?” “不打,天下太平了,我正要入宫领赏。”徐牧艰难应了句。 老秀才真正的儿子李破山,早些时候镇守雍关,七百里无援军,在被北狄人破关之后,应当是凶多吉少了。 “哈哈,我儿定然军功卓优,好,且去且去!记得带上麻袋,皇帝老儿不知要赏你多少!” 沉默地走去马车,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姜采薇已经等在马车边。 “徐、徐郎,奴家也想去一趟。” 第一次去河州收粮,徐牧并不想带着姜采薇,天知道这沿途中,会碰上什么事情。 听说离河州三十里的地方,前些时候还有老虎下山,跳出草丛扑人。 “徐郎,奴家旧时有两个丫鬟,便、便是被卖到河州附近的村子。” 徐牧都明白了,敢情自己的小婢妻,是想去走个亲。 在穿越来那会,他也知道,姜采薇带着的两个丫鬟,也算有情有义,为了让姜采薇进城入苦籍,自告奋勇地卖了身。 看着姜采薇有些焦急的模样,徐牧终究是松了口。 “那便去吧,若是过得苦,便让她们来庄子里。” “谢谢徐郎!”姜采薇大喜过望,慌不迭地鞠躬。 徐牧心头有些不是滋味,这种生分的感觉,别扭得很。 “陈盛,开庄门。” 早等在一边的陈盛,赤着膀子,和两个大汉一起,轰隆隆推开了两扇巨大的木门。 …… 由于陈盛要留在庄子,眼下跟着徐牧一道的,除开司虎外,只有其他两个赶马夫,一个周遵,一个叫周洛,是一对本家兄弟。 从四通路而去,离着河州有差不多八十里路,即便马不停蹄,也未必能一日到达。 徐牧已经做好了扎营一夜的打算。 “东家,前面便是跃虎坡了。”周遵一边挂上马灯,一边急忙提醒。 先前徐牧就知道,离着河州三十里左右的路程,便有一处地方,时常有老虎伏草扑人,不知有多少过路客,被扑死后叼去了山上。 此时,天色将近暗透,按着徐牧的打算,至少要离着河州十几二十里扎营,才是最稳妥的。 “周遵周洛,再赶一阵。” “司虎,行车。” 三辆马车,迅速挂上了马车,在湿雨和昏暗的世界中,循着官道,急急往前赶去。 路过跃虎坡的时候,徐牧特地拿起了哨棍,旁边的司虎也抽出了朴刀。 就连着姜采薇,也脸色微微发白,把手深入小包裹里。 “东家,过坡了。”后头的周遵欢喜大喊。 放下哨棍,徐牧也松了口气。 在上一世,他只在动物园里见过老虎,即便是被驯化了,但咧口嘶吼的震撼感,还历历在目。 “牧哥儿,木桥崩了。”驾着车的司虎,突然惊声开口。 徐牧抬头往前,气得差点骂娘,在一条不小的溪河前,横在中间的木桥,不知什么原因,已经从中折断。 “周遵,去看看水位。” 徐牧下了马车,提着马灯,不时环顾四周,这官道两边,尽是成排的密林和半人高的棘草,也怪不得会有老虎潜藏,伏草扑人。 “东家,过不得。”周遵垂头丧气地跑回来,身子上的水渍,漫到了肩膀。 “只能等明日往前看看,有没有浅滩子。” 过不了河,天色又暗,又怕有猛虎蛰伏。 “牧哥儿,会不会是被剪道了?这桥便是被人弄坏的。” “不会。” 剪道的山匪没有那么傻,会挑一个有老虎出没的地方。 徐牧估摸着,是这几天连日春雨,水位攀高,把老木桥浸坏了。 “哥几个,先把马车围一起,寻些干柴过来,别走太远了。” 左右也过不去,再这么干耗着也不是办法,倒不如按着计划,先扎了营,生起篝火再说。 “徐郎,奴家也去拾柴。” “不,你跟着我。” 莫名其妙的,徐牧脑海中,又浮现出上一世在动物园,老虎咧嘴嘶吼的凶戾模样。 昂—— 几只林鸟,突然从树林深处飞出,在徐牧几人头顶盘旋一阵之后,急急往前掠去。 “飞慢一些,我射死它!”司虎恼怒地收好铁胎弓,喋喋不休。 徐牧眉头越发紧皱,不时抬起头,看向树林深处,但看了好几番,直到眼睛酸了,都没有什么发现。 “牧哥儿放心,即便有老虎,我也捶烂他。”司虎大大咧咧,安慰着说了两句。 “别冲动。”徐牧正色道,“若真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