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中,几个青龙营的好汉,脸色带着焦急,骑着马匆忙回赶。 怕出事情,这段时间以来,徐牧都会让卫丰,每日派几骑人马,在马蹄湖前的三十里外巡哨。 一旦发现祸事,立即回庄通报。 徐牧皱住眉头,重新踏出屋子。几骑哨探下了马,顾不得喘上两口气,便急促地开了口。 “东家,大事不好!路道之外,都是溃兵!” “你慢慢讲,怎的?” “官兵剿杀叛军,也不知为何,突然有大群的溃兵逃了出来,朝着马蹄湖的方向赶。” 听着,徐牧皱住眉头。其中的问题,他现在不想思量,眼下最要紧的,是怎么守住庄子。 “有多少人?” “约莫二千数。” “去,入后山找你家头领,让他立即带人取马。” “东家放心。”报信的哨探,急忙往后山奔去。 徐牧沉了沉脸色,二千人的溃兵,若是处理不当,整个庄子都要遭灾。 “陈盛,让山猎们集合,若有铁弓,便先取了杀敌。” 徐牧的意思,是想给百余个的山猎弓手,都配上一把铁弓,但如今的光景,他即便有私兵公证,官坊也不见得会卖这么大的批量。 附近几座城的官坊,他算是得罪了个遍。 最好的法子,只能自己打造,但现在去哪里找铁。乱世粮铁盐,都是最为珍贵的东西。 “另外,把外头的庄人,都喊入庄子里。” 由于冬雪来得太快,烧砖的事情只得停下,整个徐家庄,也只围了大半圈。先前有打算用水泥,但考虑到生石灰需要的煅烧高温,过于苛刻,只能日后再想法子。 不过,只需要守住半圈墙体的话,估摸着问题不大。 “徐郎,发生了何事?”正在记账的姜采薇,带着莲嫂几个妇人走来。 “无事。采薇,你去看着庄子里的人,切莫让他们乱跑。” “奴家这就去。” “牧哥儿,牧哥儿,我回了!”司虎顾不得再吃蒸糕了,分给了几个孩子之后,也去了劈马刀,匆匆跑到徐牧面前。 “跟我上楼台。” 沉着脚步,徐牧一边皱眉,一边往瞭哨的楼台上走去。 正在吃酒的三个老头,见着徐牧走来,急忙捧起酒碗和花生米儿,让开了半条道。 “三位前辈,不若去休息一番。” “我怕个卵,惹急了我,我抽剑飞下去。”诸葛范恼怒开口。 “我跟我儿一起打仗。” 陈打铁依旧不爱说话,一枚接一枚地捻着花生米儿,丢入嘴里。 徐牧无奈叹了一声,左右面前的三个老头,似乎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只得作罢。 “东家,我见着溃军了。” 正在楼台顶上的弓狗,蓦然间语气发沉。 徐牧微微皱眉,垂头来看,发现卫丰带着近五百骑的人影,开始横刀立马。 百余人的山猎弓手,也分为了三列,在陈家桥的指挥下,高高抬起了手里的弓。 另有几十个庄子里的青壮,有刀取刀,无刀提棍,小心地堵在庄子围墙之下,提防溃军冲进去。 “二千人的溃军,权当是开胃菜了。” 不知什么时候,贾周走到了身边。 “文龙先生。” “主公,人多势众者,定然想速战。不过是些打抢的普通人,杀退了第一波的锐气,则不足为惧。” 实则,贾周并没有说错。眼前即将到来的溃军,说到底了,先前也只是活不下去的苦命人。 但无法,谁都要活。乱世便是如此,每一份的安稳以及平安喜乐,都是一刀一刀杀出来的。 “东家,五里。”弓狗凝着声音,抱起了怀里的小弯弓。 “抬弓!”陈家桥扬剑遥指。 在他的身后,三队百余人的山猎弓手,开始面色清冷地捻箭。 卫丰松下系袍甲的手,转而下垂,抚了好几次胯下的西南鬃马。最后,也冷冷扬起了头。 “抬刀!” 人数太多,不利于长枪杀敌,这等时候,近身枭首来说,反而是长刀最为好用。 新加入的三四十个青壮,骑着马,原本有些仓皇的脸色,待回头看了几眼庄子,眼神便一下变得坚毅起来。 莲嫂带着数十个妇人,也纷纷背了木长弓,爬到庄子的高处。 “此一处,乃是我等安身立命的所在。上有家老,下有妻儿,我徐牧便问,能退一步否!” “不退!” 数不清的声音,怒吼着刺破风雪,震得附近的秃林子里,不时有霜雪扑落。 徐牧很满意,再度抬了目光,冷冷看着即将冲到的二千数溃军。 明明能顺着官道往北遁逃,偏偏要冲入小路找死,真当马蹄湖徐家庄,是个能揉捏的软柿子了。 …… “溃军冲去马蹄湖了。”尤文才走回马车,声音止不住地欢喜。 不远处,收了刀的裨将,开始招呼几个都尉,准备去分银子。 “子钟,我便说了,这次的事情,当无问题。二千人的溃军,马蹄湖那边,连千人的私兵都凑不齐。” “那位裨将怎讲?” 卢子钟还是不放心,突然掉链子的事情,他碰得可太多了。 “那位王将说,约莫等个大半日的,再去收尸。”尤文才声音发笑。 “我等不及。”卢子钟顿了顿,突然露出微微神经质的表情,“三叔,不若你去折根枯柳枝。” “子钟要作甚?” “鞭尸!” 卢元怔了怔,整个人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