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只耳,前方有战事。”随军的黄道春,脸色一下子剧变。 他看得很清楚,在前方不远的位置。分明是有两队骑军,分列前后。 “黄甲?王庭的鹰靥卫?” “一只耳,我瞧得清楚,那是竹王子。” “王子?” 听见这一句,赵青云脸色大喜,再也顾不得,急急领着本部的孝子营骑兵,往前一路奔袭。 踏踏的马蹄声,让兽铠青年回头来看,神情止不住地狂喜。他认不出赵青云,但认得出北狄第一智士黄道春。 “快,国师!随我剿杀中原狗!” 徐牧冷着脸,抬头往前。远没有想到,在河州的拓跋竹,连赵青云这条狗都派回来了。 庆幸的是,由于面前鹰靥卫的却步,他带着的二千余人,已经算冲出了鹰靥卫的围堵。 “该死,你等该来早一些。”兽铠青年骂了一句,催促着剩下的一千多鹰靥卫,急急往前追赶。 “国师,堵住出草原的路!” 黄道春还未开口,赵青云已经急急绕了过去,听话得像大孝子。 “徐将,我等怎办。”满脸是血的裨将,惊声开口。 “先离开。”徐牧冷眼相看,看得堵路的赵青云,急急低下了头。 若是没有和鹰靥卫的生死厮杀,赵青云的孝丰营,他定然要冲杀一轮。 “小东家,往哪儿走。” “往无人堵路的地方。” 黄昏再度沉沉暗下,夕阳的红霞,在整个塞北草原上,铺下一层浓浓的血色。 密不透风的马箭,重新在后方射来。 原本怯了士气的鹰靥卫,似是有了孝丰营的加入,一时间,胆儿又变得肥了。 那兽铠青年更是重新恢复了叫嚣,约莫觉得先前的对冲,是一场天大耻辱,这会儿追杀起来,更加不余其力。 “中原人,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徐牧不作理会,忽而想起了怀里的小瓷瓶。 “樊鲁,可记着附近的地方,有无狼群出没的。” 李将给的引狼香,徐牧并不明白,会有何的大用。即便是狼山那种地方,也不见得会彻底拦住这些追兵。 火油早拼光了,在狄人的草原上,连半罐都收集不来。到时候引了狼,凭着他们浑身血腥的模样,也定然是一个灾难。 但终归,徐牧还是选择,相信了李将。 “小东家,前方河子边的一大片灌木丛,我见过有狼出没。” 徐牧冷静点头。 …… 踏踏踏。 草原的隐蔽之处,约莫有八百骑左右的人影,各自骑在马上,用狼皮遮着面。 “李将,为何不用火烟来确定位置。” “火烟一起,远些的地方都能看到,到时候,恐怕会有更多狄狗围拢。” “小将军用了引狼香,听得狼嚎,我等便能确定位置了。” 一匹有些瘦弱的狄马上,遮着狼皮的老狄人,语气平静。 他劝着小将军离开,奈何事情不吉,二千的鹰靥卫速度太快,已经堵住了前路。 别无他法,他只能去救。 “李将,我总觉得那位小将军,有些冒险了。” 老狄人摇着头,“你可知前线那边,拓跋照遣回了多少骑兵。” “不知。” “前前后后,至少六万人。六万人,对于河州城而言,已经是松了口气。” “我从未见过,我大纪之中,尚有小徐将这样的人物。” 说话的人,顿时沉默不答。 老狄人继续开口,只不过原本嘶哑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仿若惊雷。 “便是前方的路线了,狼嚎一起,便随我冲杀一轮。” 在他的身边,有许多是曾经一起入草原的残军,也有许多是草原上的奴仆,也有许多,是掳来的孩子,自小在草原卑微长大……但他们,都有另一个身份——纪人。 …… 狂奔在即,徐牧沉着脸,拿出怀里的小瓷瓶,冷静地拔出瓶塞。瞬间,那股腥臭至极的味道,重新弥漫了起来。 “徐将,又有狄狗围过来了!” “继续奔袭。” 徐牧冷静地抬头,看着前方的大片灌木丛,怒吼着将瓷瓶扔了出去。没有多久,一声声的狼嚎,在黄昏的天色中,便立即响了起来。 但徐牧分明看见,拢共只有数十头的草狼,根本是无济于事。 征北李将……到底是什么意思。 嘭。 在后,又有几骑好汉,被狄人的马箭射中,身子一下子打歪,痛吼着摔下了马。 徐牧眼神痛苦。 但即便如此,他从未后悔过。 “俯身——” 二千余骑的人影,再度伏身在马背上,咬着牙避开狄人的马箭。庆幸并没追得太急,还没形成箭雨。 嘭。 又有二三骑落马。 “魏小五!” 有人惊喊。 徐牧急急转头,料想不到年纪最小的魏小五,估摸着是乏累,跑得慢了,被狄人一箭射到了腿,摔落下地。 “落马者,恭请赴死!小爷自己赴死!” 魏小五拖着残腿,提了刀,涨红着脸往前踏去。 即便只有十六,但一路过来,他见过的生死,估摸着比内城的许多肥将都要多。 “小爷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魏小五赴死!” 只是,还未多踏出几步,便有几骑的人影,迅速往后折返,其中一个老卒,怒吼着伸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