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甚?”当头的诸多暮云州战船,船上的不少士卒,都看见了三艘怪里怪气的大船。 并非像普通的战船,要大上许多,但也不像楼船。楼船哪有这么丑的。 远远看去,仿若三头乌龟一般。 “射火矢!”临阵的暮云州裨将们,迅速发出呼喊。堵截的侠儿刚杀退,这下倒好,又出现了这么些东西。 漫天的火矢,一阵接一阵地往前抛落,噔噔噔地落到盾船上,只打起了稍纵即逝的火花。 江面作战,不管敌我,最先要防的便是火攻。所以,早在船厂的时候,徐牧便让韦家那边,不仅覆了铁皮,还裹了一层涂满泥浆的兽皮。 所以乍看之下,确要丑上几分。 火矢不起作用,当头的数十艘暮云州战船,在船上裨将的指挥下,怒而围了过来。 …… “莫慌。”徐牧冷下声音。许久的准备,为的便是这一刻。 “推重弩,把船窗打开。” 另外二艘的盾船,看着主船的动作,也齐齐跟着打开船窗。 每艘盾船,各四把重弩,并未耽误多久,便朝着冲来的敌船,呼啸着劲射而出。 穿透的铁弩矢,尽是往船身下的隔板扎去,还未再冲多久,第一艘暮云州的战船,忽然变得摇晃,被扎穿的船洞,江水急速灌入。 “稳、稳!” 诸多暮云州的裨将,急急开口喝令。 但即便如此,还是沉了三四艘。落水的士卒,被助战而来的侠儿义军,踏在竹排,纷纷用箭矢暗器杀死。 “把船开过去,用拍杆来砸!” “见着那面徐字旗了?那便是徐贼的主船。” 诸多的先锋战船,忽而围拢过来,破浪的泊泊声,听在耳里,仿若索命之音。 “抛勾,快抛勾!勾住徐贼的主船!” 二三艘杀到的战船,吊绳的暮云州士卒,急急松脱了手。呼啸砸落的拍杆,便朝着盾船崩去。 水面之战,船只调头极其缓慢,再者还有敌船抛勾拖住,这时候,基本上就是不死不休的接舷战了。 谁的船被打烂,谁便化作沉江的鬼。 轰。 一条巨大的拍杆,朝着徐 。牧的主船,重重地砸了下来。 并未有船毁人亡的景象。整艘盾船,只不过一阵剧烈摇晃。继而,又重新变得平稳。 但拍杆砸下的位置,依然将覆着的铁皮,砸出了一个不小的凹陷。 盾船里,徐牧晃了晃头,冷静地透过船窗,看着靠过来的敌船,目光一时发冷。借着风势,敌船的速度太快了。 “回击。”徐牧沉沉吐出二字。 待盾船上的十余个士卒松手,改良过的拍杆,朝着接舷的敌船,怒砸而下。 轰隆。 挡路的一艘暮云州战船,立即被砸沉入江,木屑漂满了江面,落水未死的敌军,仓皇地寻着方向逃窜。 在旁边之处,另外二艘的盾船,同样如此,将围堵来的几艘敌船,齐齐砸沉入江。 “摇桨,继续往前。”徐牧沉出一口气。 沿江而去的三艘盾船,似是带着满身的伤痕,却一直勇往直前。 “军师,这是甚船。” 暮云州的主船上,陈长庆皱起了眉头,看向高台上的佝偻人影。 “我也不识。”胡白松认真开口,“以铁皮覆船,再加之改良过的拍杆,没猜错的话,他确是要打接舷战。” “三艘船?” “定然还有伏兵。” “有些无理取闹了。”陈长庆冷笑,“我约莫明白徐贼的意思,是想借着这三艘怪船,杀到我主船面前?” “二次三番的,这徐贼啊,可是最喜欢杀王,然后改变战局了。来人,通告前方的战船,都给我围上去!” 在旁的裨将,急急抱拳,随即往后走去。 胡白松脸色微微凝沉,不知在想什么。 他缓缓抬头,看向上方的荒岭。那位籍籍无名的东屋先生,此刻并无任何异动。端坐的模样,仿佛一座雕塑般。 “军师为何不讲话。” “侯爷,我只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哪儿不对?若是徐贼有十万大军,千艘战船,我尚且会顾忌。但不过一二百的烂船,他拿什么来挡。这一次,我定要围杀他!方能消去心头大恨!” “作为一军之帅,这徐贼莫不是个傻脑子?把他伸了过来,让我提刀去 。砍?” “确是如此。” 胡白松吁出一口气,浮山的江段,连藏船的地方都没有,还能出什么奇计。 或许,便只剩这一个可能了。那位天下第一布衣,已经生了死志,想以三艘古怪的厚船,打一番威风后,再让后面的江船,跟随厮杀。 并非是拙计,也并非是良计。顶多算……誓死之志。 一念至此,胡白松的脸色,又变得平静起来。 “一个无根基的小东家,一个初出茅庐的东屋先生。另外还有一个,反贼一般的侠儿舵主。” “连势都没聚起来,打个什么大仗。无非是一坨绊脚石,踢开即可。” “哈哈,军师说的,甚是好听。”陈长庆忽而大笑,目光里满是贪婪,他已经有些等不及,将这大好的江山,通通揽入怀里。 …… 于文带着三千人,约莫六七十艘的江船,列成长墙水阵,静静等在后方。 他得到消息,先前堵截的侠儿军,江船已经被打沉了七七八八。而他的徐将,也带着三艘盾船,冲入了敌阵中。 战船不多,是眼下最致命的问题。不说艨艟斗舰,连最基本的火舫走舸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