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城,即将入冬的天气。寒风烈了起来,卷起一阵阵的风沙,不断泼在古朴的城墙之上。 “军师的大计,已经成了!”披着厚袍的董文,惊喜地走入王宫。 “前线来报,晁义已经出逃,离开了城寨!” 反而是董文说完之后,司马修整个人沉默不语。 “军师,怎的?” “计太顺了,总觉得不太对……又或者,是我多想了。” “军师也说了,这一次,主要是为了掩护蜀州里的内应。不仅如此,还硬生生逼走了一个蜀州大将。” “主公,晁义离蜀之后,去了何处?” “探子回报,往陵州方向去了。该死,他若是来投凉,我董义孝义薄云天,根本不会计较。” 司马修叹出一口气,“那位晁义确是个大将,只可惜主公杀了并州王丁术,他不会投我凉州了。” 只说完,司马修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刚要开口—— “主公,军师,凉州一带,有人说蜀州即将伐凉,纠结了玉关外的扶寻部落,共同举事,欲要一举攻入凉州。”一个裨将急急走入,打断了司马修的沉思。 “这不可能。”董文冷笑,“蜀州小儿的离间计罢了。扶寻部落?那可是凉州的人。军师,这手段有些拙劣了。” 司马修点头,想了想,也没有放在心上。 只可惜,在没多久之后,又是一个裨将,脸色焦急地入了王宫。 “主公,军师,大事不好。扶寻部落的人,正在掠夺城镇的粮仓。” 由于和扶寻部落的关系,凉州边境一带,并不算紧张,所以,设防的兵力不算太多。集结的大军,都放在和蜀州的对线中。 不管是司马修,抑或是董文,听到这个消息,都一时皱起了眉头。大城自然是攻不下,但这些小城镇的粮仓,聚少成多,到时候一样要调作军粮的。 “军师,这有些不对。” 司马修思索久久,“不管如何,主公先派人去扶寻部落,确认清楚。当然,抢粮的羌人,要立即围剿。” “军师,先前从边境传来的谣言……扶寻部落和蜀州结盟。” “谣言止于智者。真正意义上的情报,该从敌军内部而来。”司马修转过头,一时看向了蜀州的方向。 …… 约莫在两日之后,去往扶寻部落的人马,还没有带回消息。反而是蜀州那边,终于传回了一份情报。 待拿过信筒,司马修并没有立即打开。而是拿起了信筒,在烛火上烤了几下,确认了竹筒的色泽变更,才放心地取出信卷,慢慢搓开。 旁边的董文,脸色期待无比。蜀州里的那个内应,可是自家军师的唯一徒子,本事自不用说,收集来的情报,只怕会更加周详。 看罢,司马修转了手,递给了董文。一瞬间,脸上久久迟疑,最终沉默闭眼。 “布衣贼雷霆手段,趁夜斩杀了狼族五十余口人,以儆效尤……军师,晁义的叛名,已经坐实了。” “下面这一行……荧夜珠?” “荧夜珠,是扶寻王当年从西域一小国夺得,已经倚为了镇族之宝。这镇族之宝荧夜珠……前些时候,出现在了蜀州王宫里。” “军师,你那徒子,会不会看错了?” 司马修沉默着摇头,“我也希望如此。但荧夜珠的光泽,乃天然而成,不见得有第二枚。” “也就是说,扶寻部落把荧夜珠送给了布衣贼。很有可能,已经和蜀州暗中结盟了?” 司马修没有答,“主公,我总觉得不对——” “军师,没时间了。”董文的一张脸,变得清冷无比,“军师莫忘,凉州边境那边,几乎没有重兵。若是扶寻部落来攻,我凉州大祸临头!” …… 凉州边境。 三千人的长伍,在掠夺了一番之后,立即往偏僻的地方赶去。 “后头可有探骑?” “晁将军,已经派人埋伏,若有凉州探哨跟来,定然会被剿杀。” 晁义点头,看了一眼抢夺回来的马车。马车之上,除了为数不多的粮草,另外,还有近千副的凉州袍甲,许多袍甲之上,还染着斑驳血迹。 “晁松,你带两千人,将粮草运回营地。余下者,随我换上凉州郡兵的袍甲,去和余当王会合。” 这一次军师的反间计,他实则是个暗子。要做的东西,乍看之下很多,但实际上,只有一条,那就是挑起凉州和扶寻部落的战争。 不过,只做完这件事情,他要立即离开,重新去另一处藏匿,作为和柴宗配合的奇军。 事实上,在早些时候,蜀州传出消息。他的族人之中,有许多斩首抄家,分配去了南林郡,做开荒的苦力。连着并州幼主,据说也被送出了成都,交给了一户贫人抚养。 晁义没有信,也没有急急派人打探消息,继而去责问自家主公。 那日,他收到的密信,只有两段话。 前一段,是对于离开城寨之后的安排。而后段,他的主公只补了一句话。 晁义,以日月为誓,本王定不负你。 …… 几日之后,当董文安排的大将,刚要带着人,去扶寻部落的时候,却不料刚入边境,便被怒吼的扶寻部落,埋伏射杀了大半,惊得这位凉州大将,急急带着半营的残师,往凉州的方向逃窜。 “军师,先不说荧夜珠的事情。派去扶寻部落的人,只刚接近,便立即被伏杀!该死的扶寻部落,已经投向了蜀州!” 司马修苦涩地闭上眼睛。他有心离开凉州,亲自去探查一番。但这种情况之下,他如何能离开。 他只觉得,斥候带回来的消息,总归会有遗漏。 “军师休要多言。蜀州伐凉在即,我等该早作准备了。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