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在两日之后,庐城之外,凉州运送的辎重粮草,终于到达。 “包括西羌人在内,以及不少的凉军,都被董文改骑为步,用以攻城。”收拢情报的殷鹄,认真地开口。 “另,这一次董文从凉州前线的数个大郡,调来了不少投石机,约有二十架之多。云梯车也有五架,重弩推车亦有不少。” 徐牧皱起了眉头。他看得出来,董文已经有些要疯了,几乎把大半的家底,都投入了攻打庐城的战事。 庐城之外,约莫两百里路段的几个大郡,关于物资,应当都被抽调完了。 不过,庐城里的守城物资,也并不少。在攻下庐城之外,两者的物资合一,即便是投石车,也有十余架了。 “总舵主,董文这个贼子也明白,深冬将至会大雪覆盖,所以,他要速战速决。在天时不利之前,尽快打下边境二城,拔掉我蜀州的桥头堡。” 徐牧眼神一顿,转头看着殷六侠,忽然发现,这个一身武勇的侠儿,对于战争的见识,居然也不少。 “殷鹄,还有么。” “总舵主,还有一些情报。比方说,改骑为步之后,凉人以枪盾兵为主,所使用的,是一种可支地的中型旁盾,防箭的能力堪称上乘,我估摸着,行军而来的攻城方阵,会很快杀到城关之下。” 庐城地处戈壁,没有护城河。只在先前的时候,徐牧令人,循着城墙,迅速挖了一条暗壕,埋入了不少陷阱。 这一次,董文掏家底的攻坚,兵势不可谓不大。 连他也没有想到,凉州民夫输送来的攻城辎重,会有这么多。 “殷鹄,传令下去,让各营立即准备。如果无错,凉人应该要攻城了。” …… “布衣贼徐牧,倒行逆施,人神共愤,夺我凉人疆土,杀我凉州军师!如今,我十万凉州儿郎兵临城下,只等打破城关,便杀绝蜀狗!” 披挂金甲的董文,并没有着盔,而是缚了一条吊唁用的白麻,旨在破开庐城,祭奠军师司马修。 哀兵必胜的道理,他算用的不错。凉狐司马修,不管于兵事,或政事,都深受不少将士的爱戴。 锵。 董文抽出金剑,怒指前方的庐城,“我凉州十万儿郎,便在此时,破蜀杀敌!” 呜呜,呜呜。 随着董文的声音,攻城的牛角长号,乍然而起。伴随着的,还有一面面的战鼓,擂鼓之声如雷,鼓舞着攻坚的士气。 “枪盾阵,推向敌城!” “呼。” 灰沉沉的天空之下,数十个凉州的枪盾阵,开始往庐城行进。 掩护的投石车,将第一轮的投石,从城外抛了过来。 “避——” 城头上,连排的蜀州守军,迅速俯下身子,将头埋在了女墙之后。只期盼着运气好一些,那些天空打落的巨石,不要落在头顶之上。 轰隆,轰隆。 整座庐城摇摇欲坠。 “投石营,回射!” 在城内的摆开的投石车,也不甘示弱,在一个老卒裨将的命令之下,同样将漫天的巨石,抛向城外的天空。 硝烟袅袅,战火不息。 城外密密层层的凉人方阵,有遭了投石的,很快便有人发出了惨叫之声。 凉人旁盾的作用,只能抵挡飞矢,对于投石,并没有完美的防护。再怎么说,如这类中型旁盾,碍于重量,大多是木质,顶多在盾面覆盖一层铁皮,再描上虎夔醒狮的图案。 “总舵主,不可再往前。” 徐牧欲要多走几步,旁边的殷鹄急忙惊劝。 “知晓。”徐牧点头,贵为三军主将,他确实需要小心一些。 此时,在城外的凉人,行军的攻坚方阵,离着城关越来越近。直至在城头之上,避过了投石后的守军们,开始怒吼搭弓,将一拨拨的飞矢,遮天蔽日地抛向城外。 “回射守军!” 只等入了射程,咚咚咚,一面面的凉人旁盾,支地而立。在后的凉州步弓,开始捻箭拨弦,同样将数不清的飞矢,射向城头守军。 “殷鹄,通告投石营,在弹兜里添上火油。” “总舵主放心。” 城上城下,双方对射了几拨,各有伤亡。 昂—— 城里抛出的投石,带着灼烧的火油,在昏沉的天色中,拖出一条长长的尾光。 砰。 一颗颗的火油投石,轰然落下,惯性滚出了百多步,燎起一大片的火势。使得附近的凉人方阵,有不少被火势燎到,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许退,重新结阵,攻向庐城!后军,把竹幔车推出来,挡蜀人的飞矢!” 没有攻坚的士卒牵制,后方的攻城器械,不会贸贸然地上前。 “调重弩!” 杵在城墙上的二十余架重弩,开始填上了巨矢,在数个守军的操持下,转动瞄准的方向。 昂—— 一枚枚的重弩铁矢,只循了竹幔车的位置,飞速射了出去。 挡箭的竹幔车,没多久的功夫,便倒了两架。 “火矢入阵!” “呼。” 城头的步弓,将裹着油布的箭镞,点着了之后,齐齐拨弦,如流星雨一般的火矢箭雨,在烟雾缭绕之中,落入攻坚凉军的一个个方阵。 接连的火势攻击之下,离着城墙,尚有一段距离的凉军方阵,战损开始飙高。 “小心凉人的投石!” “避!” 头顶呼啸的凉人投石,这一次,分明也裹了火油,每每落下,便打起一大片的火势。 不仅如此,在其中,徐牧还嗅到了腐臭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