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知入城的情况,从高岗上走下,左师仁只以为,这一次的攻城,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浩浩的东陵大军,在破了城门之后,疯狂汇入了莲城。大势之下,每一个东陵士卒的脸上,尽是狂喜的神色。 军功到手,说不得追剿余孽之时,还能搜刮一些钱财。 “杀,杀进莲城!” “吼!” 越来越多的士卒,踏过了护城河,踏过了两座崩塌的巨门,狂吼着往前冲。 “埋伏、有埋伏!” 冲到最前的士卒,终于,有人嘶声高喊起来。 即便落在最后,这嘶声高喊的声音,左师仁也听得清楚。他皱着眉,又急急爬上了就近的高地。 仅一看,整个人顿在当场。 “主公,这是骑军!妖后在莲城后方,藏了骑营!”由于激动,左师信的声音,一下子变得颤栗。 左师仁的脸庞,亦是惊愕无比。在面前,这一个接一个的方阵,乍看之下,至少有三四万的轻骑。 “地处江南,这妖后,哪儿来的骑军!即便是西蜀,在当初想尽了办法,也不过二三万骑!” “主公,这些人骑在马上射箭!” 左师仁咬牙,“是骑射之法。” “若不然,先退出城外。”左师信咽了口唾液,急急建议。 “左师信,传令下去,全军继续往前攻杀,不许退出莲城。另外,通告康烛那边,迅速萧清堵截的沧州军队,速来与本营会师。” “师信,这时候若是退了,大军退出了莲城外的平坦之地,必然是死局。在城内,骑军无法冲行,尚还有一丝机会。” 左师仁冷静无比,久居东陵,他极少和骑营打交道。但即便如此,也知道骑军冲锋之下,威力不可相挡。 “这妖后,眼看着莲城将陷,也不过是仓促出手,莫要怕,大军压过去,倚仗城内的地势,冲杀沧州骑营!” 不得不说,此刻的左师仁非常冷静。 只可惜,前阵的部队,还没等到命令传下,看见浩浩的骑兵人影,只以为遭了埋伏,其中的许多东陵裨将,都惊得大喊“撤退”。 “不许退,退出城外必死!传令,迅速传令!”左师仁声音惊怒,他知晓,此时攻入莲城的头阵人马,已经变得仓皇无比。 似是连锁反应一般,越来越多的东陵士卒,纷纷往莲城外撤去。 左师仁颤着脸,实际上,命令已经传的很快了。但奈何大军入城,方阵已经杂乱,一时无法迅速领命。 这时,在天地之间,仿若想起了连绵的滚雷。在射出四五拨的飞矢之后,沧州的三四万骑营,开始发起了冲势。 “主公有令,与敌死战,不可后退——” 只可惜,这道命令,待传开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站在高地之上,左师仁突然很后悔,在入城之时,没有多派人手,前去探查。破成的喜悦,让他一时忘掉了妖后的奸诈。 轰隆,轰隆隆。 沧州铁蹄,伴随着阵阵的飞矢,朝着退出城外的东陵大军,呼啸着冲杀而去。 “枪阵,结枪阵!” “快,将刀剑结成拒马栏!” 尚还有一些东陵士卒,在数个裨将的命令之下,挡在城内,试图为撤出城外的大军,争取时间。 奈何人数太少,还没挡上多久,便全军覆没,断肢鲜血,铺得满地都是。 左师仁痛苦闭眼,军令无法及时传达,被妖后抓了空子,撤出莲城的三万余东陵大军,将要在城外的平坦之地,和沧州骑营厮杀。 这种光景,如何还杀得过。 “再传令,退入山林!先和山越军会师。”左师仁收起了思绪,急急传下第二道命令。 但骑营出城,冲势已经形成,铁蹄之下,无数东陵士卒的惨叫声,一下子高呼起来。 “杀——” 仗着骑马,一个又一个的骑营方阵,不断朝着东陵大军,凿穿冲锋。 “师信,你立即组织神弓营,以远射牵制敌骑。” “遵主公令!” 在百多个亲卫的保护下,左师信刚走下高地。将附件的士卒,迅速收拢在一起。 “莫慌,负弓者随我来——” 没等左师信说完,退来的几个士卒,突然抬起了手里的刀,朝着左师信劈去。 惨叫一声,左师信的头颅,一下子滚到了湿地之上。 惊变太快,以至于左师信身边的亲卫,根本来不及反应。谁又能想到,自家的士卒,会朝着仁王的本家大将出手。 “杀了他们!” 叛变的几个士卒,瞬间被剁成了肉酱。有人要收走左师信的首级,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首级,已经被一道掠来的黑袍人影,仗着轻功,一下子拾走。 高地上的左师仁,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怔了怔后,整个人悲声痛泣。这位本家小将,他视如己出,一直悉心教授兵法韬略,却不曾想,被妖后埋下的暗子,趁乱劈杀。 “退,退入山林!”片刻,左师仁突然明白了什么,声音变得越发颤栗。 果不其然,还没有多久的时间,一员沧州的大将,忽然出现在了莲城的城头,高举起一根竹竿,竹竿上,挑着左师信的头颅。 “我……我曰你老娘!”左师仁仰头怒吼。 …… “东陵大将左师信,已经被我沧州帝军剿杀,尔等已败,速速投降!”城头上,那员沧州大将的声音,极为粗犷,传得极远。 待听到这一番话,无数尚在厮杀的东陵将士,一下子悲从心来,士气层层崩碎。 …… “上兵伐谋,这一场大战,左师仁算得不错,只可惜,终归是棋差一着。”城头之后,苏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