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入岁,整个暮云州的天气,变得越发冷冽。即便没有冬雪,但呼啸的寒风,依然冻得人身子难受。 围着火炉,披着大氅,徐牧坐在主位上。 今年没有回成都,西蜀六州,各地的大将,只能来暮云州述职。陆陆续续的,已经有不少大将,赶到了虞城。 “拜见主公。” “陈忠拜见主公。” “陆休拜见主公。” …… 徐牧昂着头,看着面前的一个个西蜀战将,脸庞上露出欣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是无权无势的小东家,便如贾周所言,入蜀展翼而飞。 “列位,饮盏烫酒,先暖暖身子。特别是陈忠,我如果没错,凉州那边,应当是下雪了。” “自然。”陈忠端起酒盏,“主公的布局之下,除了偶尔的西域探子,这二三月并无祸事。晁义和卫丰二人,上一轮的大仗,更是打出了西蜀的威风。我估摸着,这会在西域诸国,西蜀的威名,已经是传开了。” “甚好。” 凉州那边,最让徐牧心心念念的,便是丝绸之路。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卫丰的张大翠,在西域那边的联系,已经初见效果,估摸着到了明年,便能有所建树。 “吕奉,养马场如何?”同坐一席的吕奉,听见徐牧的话,急忙起了身。这位望州五马夫之一,到了如今,已经成了一员不可多得的养马吏。 只可惜,这几位老兄弟,不擅兵法,只能掌管后勤一类的职务。 “主公放心,凉地三州的马场,休整之后,已经挑选擅马之才。上月时间,还产下一匹红云驹,只等再长一些,便送来献给主公。” “不错。” 打凉州,除了破开围困之局,另外,凉地三州的马场,也一直是西蜀的心头肉。 有朝一日,西蜀良马备齐,又灭了妖后,便要开始逐鹿之势。 “主公,棉花田在明年之后,开始大规模种植。选取的地方,便在峪关之外的缓冲地。日照天暖,雨水丰沛,当有一番好收成……”在旁的周遵,也起了身,但后半句,多少带着愧疚。 “另外,某既为采矿郎中,到了现在,也并未发现硝石之矿,请主公降罪。” “周遵,怪不得你。”徐牧摆手。 百多年前的疯皇帝,为了炼丹,已经把许多类的矿石,都过度开采投入炼丹炉鼎了。以现今的技术,不可能科学勘测,也不可能钻地三十尺,只能期望会有奇迹发生。 “陆休,定州如何?” “主公放心,胡人马匪并无异动。定北关安稳无比。另外,定州与并州,这二州之地,已经新募了八千余的新军,如今尚在苦训。” “很好。” 西北诸州,不管是兵事和政事,都算是进入了正轨。 余下的其他西蜀大将,也纷纷上前述职。到最后,连侠儿军的上官述,都站出来扯了一把。 这班子的老兄弟,跟着他一路打江山,不离不弃。当然,在成都外的七十里坟山,里头躺着的,更有不计其数的老友。 徐牧很笃定,若有来世,他再为州王,这帮人有第二次选择,一样会跟着他。 主属之间的信任,足够超越很多事情。 “列位都是自家兄弟,我徐牧便直说了。”徐牧抬头四顾,看着一张张坚毅的脸庞。 “明年开春,我西蜀,又将迎来一场决战。” 去年是凉州,而今年,则是沧州妖后。这乱世便是如此,你想强大,想带着家人老友活下去,那么,只有一路披荆斩棘。 不同的是,这一次的西蜀,不再是孤军奋战。将会有一个天下大盟,诸多的势力,一起参与其中。 当然,和他们相对的,妖后必然也会拉拢许多人手,与之对抗。 “主公,不若让我带一万人,南下赴战。”陆休脸色期待地开口。这位定州之虎,刚入西蜀,没有立下寸功,便得到了徐牧的信任,直接任作二州的镇州大将。 所以,陆休是想立下战功,无愧于这份信任。 “定北关那边,我已经留了足够的人手,守关并无问题。”陆休继续开口。 徐牧犹豫着。 他是担心,定北关那边,在混战之时,会发生什么变故。毕竟,在定北关外,可是胡人外族。 “准了。”但最终,徐牧还是答应了。 “陈忠,等陆休离开定州,那边的事情,你务必多照拂一番。另外,明年开始,将王咏暂时调去那边。” “主公放心。” 徐牧缓了口气,“另外,在蜀州这里,除了窦通的水师,韩九也带万人蜀卒,入暮云州参战。” 西蜀六州,西北四州刚刚打下,兵力匮乏,资源又少。西蜀真正的中心,应当是蜀州。为此,徐牧不惜留下了贾周坐镇。 在蜀州,不管是粮草或者是兵卒,都算得丰沛。 “盛哥儿。” 断臂的陈盛,急忙从后走出,冲着徐牧单臂捶胸。 “述职一完,你回蜀之后,便该调动民夫,准备粮草辎重,以及各种攻城器械。等会,我给你一些改良器械的图纸,你拿去铁坊那里。” “东家……主公,若是铁爷看不明白,要揍我——” “他敢动手,你便说,我徐牧一生气,便将两个子嗣,都接来暮云州。” 这三大爹,都是隔辈亲的狂魔,一边骂着徐牧,一边舔着孙儿。 “主公妙计。”陈盛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上官堂主。”徐牧继续开口。 对于侠儿义军,他实则有另一个打算。不同于西蜀的其他兵力,侠儿军更像是一种模糊化的军力。别说妖后,有时候连徐牧自个,也分不清有多少人。 除了固定的那批侠儿人马,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