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舵主,雨停了。” 行军的路上,听着殷鹄的话,徐牧抬起头,有些沉默地看向天空。雨停了,就意味着,江南的战事,将要重新点燃。 “六侠,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打到了现在,不管是粮王,或者是唐五元,都没有什么存在感?” 贾周和东方敬不在,眼下能商讨的人,只有殷鹄。这位文武全才的鲤州八侠,确实算得不错。 当然,并非是说没有其他幕僚。而是其他的幕僚,远不如殷鹄好使。 “确是如此。”殷鹄点头,“在先前的时候,舵主都在猜测,围攻沧州的时候,粮王会来救援。但我派出去的人,似乎都查不到什么异动。” 徐牧皱了皱眉。在恪州江岸,他在本营里,特地留了一支三万余人的大军,为的,便是防止粮王之类的人,渡江救援。 但现在,这种事情,好像并没有发生。 “至于唐五元……左师仁不是说,已经派了人马,去白门峡堵截了。前几日的时候,连着米道徒的四千人,也跟着派了过去,应当没问题的。” “我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在徐牧的心底,总有一种很怪的感觉。便如一个猎户的嗅觉,嗅出了虎狼的味道。 但最后,却又没有发现虎狼的踪迹。 直到现在,徐牧还是这么认为。这场大战,并不只是围攻沧州这么简单。若是没有其他的布局,妖后早已经离开沧州了。 “舵主的意思是?” “我想引出来。”徐牧冷着声音。继续拖下去,只怕会遂了妖后的愿。 在先前,通过难民里的奸细,徐牧也将一道假消息,带去给了妖后。如今,正是最好的时机。 “舵主……要怎么做。” “诈败。” “诈败?”殷鹄怔了怔。 “左师仁和南海盟那边,肯定不能诈败。这二军,如今是围攻沧州最强的力量。” “莫非是云城将军那里?” 云城将军,即是冲岸的马毅,作牵制之用。 “也不是。马毅那一支人马,先前是我领军,不管是妖后,还是粮王,必然会万分小心。” “六侠,我迟些再和你说。不过在眼下,这几乎是最好的法子。你不晓得,我总觉得,一直有人在盯着我们,让我后背发凉。干脆想个法子,让这些暗子,都暴露出来。” 殷鹄没有任何异议,“不管舵主做什么,我都听舵主的。” 可做冲锋陷阵的大将,可做随军的幕僚,还可做暗卫的头子。徐牧突然发现,殷鹄还真是一员大才。 “这二日,我便能定计了。”算着时间,徐牧想了想开口。 …… “吾太叔望,已经定计。”从定北关外回来,顾不得掸去身上的风尘,太叔望笑着开口。 在他的面前,坐在虎皮椅上的公孙器,变得神色激动。 “太叔先生,胡人部落那边,莫非是同意了?” “同意了。”太叔望点头,“不过,他希望主公这里,能提供粮草。另外,奇袭了定北关,打下了定州,他要分走,包括定北关在内的三个郡——” “我当然同意!”公孙器笑着打断。在这位大孝子的心里,眼前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要破局。 渝州王那边,一直在死死挡着。长期以往,只怕在河北联军之中,会出现什么祸事。再怎么说,他这个新盟主,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 “依军师之见,什么时候奇袭定北关?” “急不得。”太叔望认真道,“主公莫要忘了,渝州王那边,可不是什么傻子。若是发现了端倪,他定要要派军去驰援的。而且,在定北关的定州,附近可还有安并二州,以及凉州。这都是徐布衣的势力。我军奇袭不成,最多几天时间,便会有浩浩的大军,汇聚到定北关相挡。” “我估算……”太叔望想了想,“若是三日时间,无法奇袭打下定北关,那么这条计策,基本是没用了。” “三日?这时间太紧了。而且,还要瞒过渝州王。” “莫急,先对付渝州王那边,我已经有了法子。只需一出佯攻之策,六日之内,牵制住渝州军,便算大功告成。” “先生算错了。”公孙器忽然发笑。 太叔望怔了怔,“何错之有?” “太叔先生,一开始说的是三日,但后来,又说了六日时间。” 白痴。 太叔望忍住了鄙夷,对着面前的公孙大孝子,慢慢地解释。 “主公要知道,三日是奇袭定北关的时间上线,而多出的三日,是我河北联军,赶去定北关外的路程时间。所以,共六日的时间。” 公孙器一副恍然大悟。 “六日时间,我在河北这里,出一支佯攻的军队,只要拖住了渝州王,大事可期。” 这句话,无疑是重复了。 但太叔望,实在是担心,面前的大孝子听不明白。 在突然之间,他觉得,那位侏儒王公孙祖,确实有些可怜。生子如犬,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那军师……我需要去定北关那边吗?” “要去。”太叔望淡笑,“主公亲征,肯定能鼓舞士气的。” 事实上,真正的理由是,河北联军放弃了河北之地,而选择攻打定北关,从另外一条路,杀入中原。 如此,河北之地兵力空虚,以渝州王和那位九指无遗的本事,要不了多长时间,肯定要发现端倪,然后趁势占领。 但现在,他还不想公孙器死了。有这个傻子做盟主,那么在明面上,至少还是一支中原的割据势力。有朝一日杀入了内城,那些所谓的中原义士,或许不会太偏激。 当然,若是沧州输了。等天下人知道,是什么神鹿雄鹰共逐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