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在林子外的蔡猛,刚刚还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但在这时候,听到山上忽然出现的震天杀声,整个人有些发懵。WWw.óΠъ.oя 按理来说,都这个时候了。那些该死的反贼,已经成不了气候,只等明天之时,便要彻底被剿杀。 “呵呵,我明白了。”想了想,蔡猛笑了起来。 旁边有人发问。 蔡猛伸手遥指,“我早说了,我蔡猛亦是熟读兵法之人,若不然,又怎能打下,这一份偌大的军功。我跟你们说,这是叛军的困兽之斗。知道是没希望了,才想着拼死一战。” “但没有用,没有用的,我蔡猛早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这些贼子,连器甲都无,如何能冲散我的军阵!” “传令,速速剿杀突围的叛军!哪怕一只苍蝇,都不可飞出去!莫要忘了,在叛乱之时,军功是最值钱的!” 蔡猛很有信心,不过一些泥腿子的海民,有什么底气,敢挡住他的大军。 但没用多久,一道情报传来,让蔡猛惊得趔趄几步。 情报上说,山越人的木风部落,已经跟着叛军一起造反,仗着熟悉山林,虽然人数不多,却凶悍异常。 “木风部落……该死,我蔡猛糊涂啊!”蔡猛脸色发白,“木风部落,便是费夫的本家部落!早知如此,我连这木风部落,也一起剿了!” “将军!山林西面的叛军,打得很凶,借着山势,用火檑冲散了我军的阵型!” “什么火檑,不过是些烧了火的木桩子。”蔡猛咬着牙。不自觉间,一股凉意从脚底升到了头顶。 先前一直在想军功的事情。事实上,若是剿匪不利,他的下场会更加严重,不仅是革职那么简单,只怕要人头不保。 “快,先不用围山了,将兵力聚到一起,都杀过去!今夜便杀光叛军!” 虽然下达了最稳妥的决定,但战场瞬息万变,等不及围山的大军收拢回援,越来越多的缺口,已经被杀出了血路。 “蔡将军,叛军要突围了!若让这些人入了深山,只怕更难追剿了!” “这,这是怎的?”蔡猛怔了怔,抬起头来,一张脸都发白了。 此时的山林之中,越来越多的尸体,不时滚落下来,有海民,有木风部落的勇士,有蜀卒,但更多的,还是平叛军的尸体。 伴随着的,还有那些简易制造的火檑,撞到某个石尖,一下子砸碎了去。 避免山林起火,这些火檑,鲁雄并没有滥用。而是很明智的,在撕开敌军的围剿之后,立即收手。 但即便如此,附近的地方,还是打起了不少的火势。 火光冲天之下,双方的厮杀,远远没有休止。仿佛是不死不休的大敌,双方杀得你死我活,头颅和血珠,不时迸溅在四周。 即便是费秀,也顾不得孱弱的身子,举起了木杖,在旁人保护下,敲死了一个吴州的小裨将。 “老首领,西蜀的鲁将军说了,让我等先往山林深处退。” 费秀脸色不甘,他转过头,看向山林之下的平叛军本营。替子复仇心切,他差点忍不住下令,要往山下冲去。 但终归是忍住了,也忍住了眼中的泪光。这位木风部落的首领,苦涩地转过身,带着只剩六七百的勇士,跟随着鲁雄,准备往山林深处退。 鲁雄告诉他,为费夫报仇,不仅是木风部落的事情,还是整个西蜀的事情。 “退,给大军带路,先入深山!”费秀嘶声高喊。 再杀退了二三拨的敌军,浩浩的人马,不管是蜀卒海民,还是木风部落的山越人,都循着突围的口子,急急往深山退去。 有要追剿的平叛营军,只刚追出了二里地,在黑夜之中,立即被隐藏起来的伏弓,射杀了一大片。 在山林外,得到情报的蔡猛,气得直跺脚。叛军入了深山,平叛之事,会更加困难重重。 “追,继续追!给我咬住他们!”犹豫再三,费夫不顾一切地下令。他担心,要是失去了目标,又得费好大一番功夫,来探查踪迹。 “蔡将军不可!穷寇莫追!” “顾不得了!我等三万余人平叛,若是没有作为,主公那边,肯定要大发雷霆的!大不了,诸位回了各州之后,再征募新军补充人数。这事儿我以前做过,并无问题。” 在蔡猛的劝说下,命令迅速传达,只剩两万多的平叛大军,只能继续服从命令,循着叛军离开的方向,一路追杀而去。 …… “傻子,这个庸将!” 踏。 一骑烈马,随着缰绳的勒下,稳稳停了下来。在马上的康烛,接过手里的密报,只看了几眼,便忍不住开口怒骂。 “蔡猛这个傻子,误了大事!军备不整,便敢围山!围山也就罢了,但先行派出的探子,居然不足百人。他算什么将军!” 康烛闭目,将密信冷冷撕碎。 此时,离着剿匪的前线,还有不少的路程。却已经接二连三的,听到了不少坏消息。想必,他在前线的主公,亦会很快收到情报。 蔡猛当真是傻子,真以为平叛军中,没有主公的耳目么。 “蔡猛误了大事。”康烛念叨着,又重复了一遍。 “派出二骑快马,告诉蔡猛,剩下的平叛军,不可轻举妄动,等本将军过去。” “将军,蔡猛若不听令呢?” 康烛冷笑,“那你便问他,这东陵的三州境内,我康烛说的话,还能不能作数?” 亲卫领命,急急快马往前狂奔。 康烛叹息一声,转过身,看去恪州的方向。这一连串的事情,实则是连在一起的,而西蜀,便是那条串连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