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水关,南面方向。循着长长的官路,随处可见东陵人的民夫和粮草辎重,以及不断往来的传令兵。 往南的方向,向来是陈水关的后方防线,一众的粮草,援兵,都从此处调入。此时,左师仁骑在马上,眉头紧皱。 在他的后面,还有两万余的人马,跟随回援东陵三州。 叛乱的事情,便如忽然咽下的苍鹰,让左师仁很难受。但没有法子,平叛的事情连连失利,直至这一次,他须亲自赶回。若不然,造反的海民,以及山越人,恐怕会越来越多。 “加快行军!”归心似箭,左师仁沉声开口。东陵的事情,一直没有解决,哪怕人在前线,他亦是不放心。 “徐布衣,不顾情义啊。” 左师仁仰着头,一声长长叹息。在旁,诸多跟随的东陵战将,在谈论起西蜀王的时候,亦是一脸的恨意。 只装模作样了番,左师仁再无停顿,领着人马,准备往南面渡江,回到东陵。 在左师仁大军的后面,亦有另一支万余的人马,由一个中年裨将带领。 “行军。”中年裨将沉声开口。 往南行的官道,离着江岸并不算远,约莫有两百余里的路程,便能成功入船坞,继而渡江。 “舵主,袁松的大军还没赶来。”上官述凝声开口。. 陈水关的东面,徐牧沉默点头。这一次的截杀,实则是很冒险。不仅要迂回长路,暴露在敌军的眼皮底下。更是抢一个时间,以急行军堵截厮杀,若不然,等时间晚一些,什么都来不及了。 只可惜,袁松那边离着有些远,到了现在,还没有及时赶来。并不像侠儿义军,由于徐牧的安排,一直留在陈水关附近。 袁松没赶来,以侠儿义军现在万多的人马,根本没法子追击。 “舵主,现在怎办?” “容我想想。” 徐牧沉下心头。要阻止左师仁,眼下需要拖住时间,等到袁松的人过来。 “上官堂主,我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来做。虽然结果未知,但我猜着,以左师仁的爱惜羽毛的性子,或许值得一试。”最终,徐牧凝声开口。 …… 长长的官路上,从晨曦到正午,一支急行的大军,已经隐约有了些许的疲态。 骑在马上,左师仁犹豫了会,终究下了命令,让士卒先行休息一阵,再继续赶路。 “还有多远。” “主公放心,只有一百余里的路程了。” “可惜,若我东陵是养马大州,以骑营赶路,此时便已经到了。” 东陵境内,虽然是水师称霸。但在左师仁的心底里,何尝没有一个铁蹄出征的梦想。 当然,这一切,要等到攻下西蜀,占领凉地之后了。 刚下了马,手里还拿着水袋。猛然间,左师仁一转头,便看见了几骑探哨,急急跑了回来。 “怎的?” “主公,东面发现逃难的百姓。” 恪州打仗,一直都有百姓逃难。在左师仁看来,这不是一件小事情。若是在以后,别人说他仁名左王,挑起战火使得百姓流离,这当如何解释? “主公,我这就带人,将这些难民驱散——” “诶。”左师仁拦住亲卫,“莫急,刚好大军在休整。” 亲卫怔了怔,没明白左师仁的意思。 “这些百姓,实则是受了战火之苦,故而才想逃离此地。但北面的袁松,是天下甲字号的奸人。所以,这些人才会往东陵的方向跑。” 约莫是安慰自个,左师仁淡笑着吐出一句。 “你等莫要忘了,本王的名号是什么?” “主公是仁王……但主公,如今是非常时期,还要赶路回东陵。” “我自然知。”左师仁点头,“你只需送些粮草,让他们离开即可。记住,送粮之时,便说是我仁王左师仁送的。告诉他们,若有难处,可入东陵三州。” “主公,东陵境内尚有叛乱……” “很快就平定了。”左师仁笑着开口。只要平定了东陵内的叛乱,耗死了陈水关外的西蜀联军,那么,东莱便只剩自取灭亡。 到那时,借着粮王的势,东陵将要彻底崛起。与北面的渝州王常小棠,争夺中原天下。 说不得,真可能位登九五的。 “主公,主公?” 左师仁回过神,晃散了思绪,“又怎的?” “那些难民,分了粮草,依然不愿意走。” 左师仁抬起头,看着前方,不过一拨数千人的难民,心底更放松了许多。他欲要踏步,却被几个亲卫劝住。 “主公,如今战事在即,还请主公三思。” 听着,左师仁犹豫了下,最终没有向难民走去。 “再送些粮草出去,便说我左师仁,在东陵境内等他们归陵。” …… 数千人的难民中,上官述裹着一件褴褛的袍子,目光紧紧往前。循着徐牧的意思,这一次,他要做的事情,是要想办法,拖住左师仁的行军。 只要能拖一下,后面袁松的大军,和侠儿义军会师,便能迂回杀过来。 “堂主,现在怎办?这些东陵人要继续赶路了。” 上官述抬头,前方浩浩的东陵人马,以他们三千余人,根本是堵不住的。 “堂主,若不然,咱们直接——” 开口的侠儿,话还没说完,才听见耳边,已经响起了自家堂主的喊声。 “小人李二苟,久闻东陵左王,天下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等这些苦民,恳请仁王收留,我等愿随仁王回东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