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只有两千余人,人数太少,自然无法夹攻。唯有的办法,便是以疑兵挡一路,两千人集合在一起,再杀一路。” “为将者,谨慎即是多疑。在这种情况之下,敌方的那员大将,只会一直以为,在前方之处,我等亦还有另一支人马。” 小狗福声音沉稳,“诸位切记,我等只要拖住了这支援军,便是一场大胜,无关杀敌之数。主公便在前方厮杀,若是让这支陈水关的援军,一路往前赶路,势必会对主公,形成夹击之势。” “所以,至少挡住这支大军,一二日的时间。这便是主公的意思,派我与诸位来此,猜出了或许会有一支人马,在后驰援左师仁。” 在小狗福身边,包括弓狗在内,几个校尉都听得头头是道。 抬起头,小狗福目光沉着。他带着两千余人,穷尽了法子,终于让这支粮王的人马,一时滞住了脚步。 “以牵制为主,若敌军往前追剿,便先避入林子。莫要忘了我讲的话,拖住了敌军,我等便是大胜!” 两军对垒,尤其是在黑夜,不多时,便纷纷将一拨拨的飞矢,互相抛射出去。中箭的双方士卒,不时有人发出痛叫的声音。 “刀盾!” 洪镇咬着牙,迫不得已,只能将前方的刀盾营,调了一半的人马回来。夜色漆黑,火矢打起的亮堂,又离着有些远。以至于,让他一时无法分清,这些堵截的敌军,该有多少人。 再者,还有前面的官路大弯,恐怕还有敌军埋伏,若是时机不利,当真要被两相夹击的。所以,连着刀盾营,他都只敢调回一半。 “将军,要不要追剿?” “不可。”洪镇声音发沉,“若是深追,阵型一边,在官路大弯,有敌军埋伏杀出,又当如何?” “但将军……那边一直不见动静。” “兵不厌诈,敌军按兵不动,不过是时机未到。传我军令,不可有任何松懈,以守备为主!” “该死,左王那边,看来是不能速去了。先破了伏兵再说!” …… “小韩将军,你真说对了。”弓狗语气激动,“这对面的敌方大将,一直不敢往前行军离开。” 小狗福笑了笑,“他是担心,官路大弯那里会有一拨很大的埋伏。毕竟,这附近的地势,那里恰是最好的埋伏位置。我倒是想用火攻,但附近林木茂盛,火势一起,我等也逃不得。不到殉死之时,这等同归于尽之策,还是小心为上。” “若是那位敌将,派出人马探查,那该如何?” “无碍,我留了几十人,作为疑兵。至少在今夜,夜色漆黑之下,这支援军,是不敢贸然往前了。” “小韩将军,为何你总能……猜测敌军的行动。” 小狗福仰起少年的青涩脸庞,看向蜀州的方向,目光里有了异彩。 “老师并不希望,我只做个勇猛之将,更希望我做个谋将。若有一日,我韩幸带军出征,无需幕僚谋士,那便算成功了一半。” “军师大才。” …… “派五百刀盾,去前方探路。”一直被牵制在原地,洪镇并不甘心,思量了一阵之后,决定派出一拨人马,往官路大弯的方向,探查一番。 “该死的官路大弯。若我回了陈水关,定然劝谏主子,将这附近的林子都拔了,将官路的弯儿也铺直了!” 在洪镇的命令下,五百人的刀盾,仗着附近的阵阵火势,慢慢往前推进。只等刚刚到了大弯之前,突然间,附近的林子,整片整片地摇动,似是有几千乃至万人,要从里头冲出。 惊得探路的刀盾,急急往后撤去。 “我早说了,这等官路大弯,必然会有埋伏。”洪镇面色恼怒,好端端的一场支援,被堵在了路中。他有心用火矢,把附近林子都烧了。但这样一来,本部的人马,也难逃一死。 “先结阵。” 命令一下,洪镇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好几眼,那处如梦魇一般的官路大弯。 …… “杀——” 南面的官路大道,此时,厮杀之声不绝于耳。 “挡住他们!”左师仁仪表失态,连着头上的金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自个扯了下来。 在他前后左右,只剩下一万三四的人马。战死的东陵士卒,尸体密密麻麻铺了一路。 先是侠儿义军,然后是徐布衣的骑营,到了现在,连着袁松都带着人,亲自赶了过来。乍看之下,面前的敌军,似乎有了数万之众。 早知如此,他便该听凌苏的话,一直留在陈水关里。 “结阵!” 左师仁举剑高喊。 庆幸的是,手底下的这些人马,尽是东陵的精锐之军。又有牌盾抵御,短时之内,并不算太过凶险。 但左师仁很明白,时间一长,阵型必然会被破开。到那时候,只怕真要死在这里。 “派去船坞的人,怎的还没消息!” 在早些时候,遭遇徐布衣的骑营,他便接连派了百余骑的快马,传令给船坞的水师守军,务必要来救援。 但现在,时间已经很长了,还没看到任何动静。 …… 骑在马上,徐牧静静看着前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各方优势之下,依然没法子破开左师仁的大阵。 当然,他也明白,能跟随左师仁的本部大军,定然是东陵的精锐。若是骑兵再多一些,或许有可能。但先前的三千余骑,为了拖住左师仁,已经死伤过半了。连着司虎,都被砍了几刀,被几个军医拉住处理刀伤。 “蜀王,这是好机会啊!”赶来的袁松,脸上的期待之色,一直没有减少。在他的心里,杀死左师仁,便是东莱最大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