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又是一艘东陵水师的战船,在后头被一下子撞毁。 “怎么回事!”康烛大惊失色。 “将军,风陵坞的沈校尉……在后冲杀我军!” “他不是陵人么!” 康烛咬着牙,诸事不顺,若是风陵坞的人,能一起围攻西蜀水师,这西蜀水师,哪里还能坚持多久。 而且,因为背水一战的缘故,他并没有留着断后的人马。此时要调转船头,根本是来不及了。再者,风陵坞的这些人,可是顺风而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风陵坞并没有火舫之物。 “快,将轻舟先调过去——” “康将军,蜀人接近了!正在抛射火矢!我等……被夹攻了。” 康烛脸色更惊。 在后的风陵坞水师,不能不管。但此时的西蜀水师,虽然人数不足,却已经趁着机会,一下子反攻了。 只剩两百余艘的东陵战船,一下子变得有些仓皇起来。 “杀啊!” 莽将樊鲁,并不像窦通那样稳重。按着他的脾气,只要看到了破绽,便会立即反攻。 轰隆,轰隆。 又是数艘的东陵战船,被船犁撞沉。 若放在先前,这风陵坞的千余人水师,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但一拼再拼之下,为了踏上沧州,康烛手里的水师人马,也不过六七千了。 这千余人,足够用来夹攻。 再者,在前后的位置,蜀人亦有二三千之数。 “不要乱,立即打旗令,散开战船,后军调转船身,拦住风陵坞的叛军!”康烛咬着牙。 只可惜,风陵坞的人紧紧咬住水阵,不给任何调头的机会。 越来越多的东陵战船,夹攻之下,不断被撞沉。待近了一些,西蜀前阵的樊鲁,开始抽刀怒喊,让蜀卒不断远射。 调转船身来不及,反而让整个水阵,变得越来越拥堵。而这种拥堵之下,极可能会酿成大祸。 战船无法冲锋,便成了靶子一般。 “旗令!围成船阵,以远射牵制敌军!” 拥堵下的二百余艘战船,循着康烛的命令,迅速组织了步弓,开始往前后回射。 双方各有伤亡。但此时,西蜀水师的方向,已经烧起了四五艘的火舫。 偏偏风陵坞的人,还没有杀退,死死在后堵住。 康烛仰着头,痛苦闭目,一声长长的叹息。 蜀人的火舫,冲入本部水阵,这等的拥堵之下,已经是大败了。 “烧死这些东陵人!”樊鲁解恨地大喊。四五艘的火舫,舟师怒声划桨,已经在盾船的掩护下,冒着飞矢,离东陵人拥堵的水阵,越来越近。 被射沉了二艘,但另有三艘,狠狠地撞入了水阵。一条条巨大的火龙,开始循着整个拥堵的东陵水阵,不断疯狂攀爬。 火光烫好了脸,无计可施的康烛,杵着刀坐在了船头上,失神地看着周围。 “将军快走,我等准备好了轻舟,送将军离开。”十几个亲卫,急急走了过来,满脸都是焦急。 “我能去哪。”康烛颤着声音,“吾的这场大败,葬送东陵四万余的精锐水师。以后这襄江上,再无东陵的水师之威。” 即便有新军,但此番的光景下,根本来不及操练入水。再者,还有被烧毁的战船,也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慢慢屯造。 “水路无法踏入江州,在莲城那边,西蜀的跛人军师,更加难以攻克。李度城……五万的山越营,恐怕要被围死了。” “将军是东陵上将,哪怕回去了,主公也定不会太过怪罪。” “我自个会怪罪。救不得东陵,吾康烛,与一猪犬何异。” 四周围间,拥堵的水阵已经大火连绵。 康烛无力地站起来,撩了撩额头的乱发,一只手,沉默地握紧了剑。 …… “你叫什么。” “我叫康烛,西水部落的人,左调度是个好人,我想跟着左调度。” “好,吾左师仁便收你为家将。但你以后,莫要跟其他部落的人打架了。” “这是为何?” “我有个想法,将山越二十七部的人,好好聚到一起,成立一支军队,你帮我如何?在以后,我还会给你们,送来更多的稻种和麻布,教你们种田织衣。” …… “主公,康烛不负使命,统一了山越二十七部。” “康烛,你是我左师仁的上将!我等不能只在陵州,你替我传令,半月之后,立即征伐吴州!大乱之世,唯有我左师仁的仁义,方能解救天下!” “康烛,等我打下了江山,便封你为天下兵马元帅。” “我只想跟着主公,别无他求。” …… 江风中,康烛转身看着东陵的方向,整个人仰头大笑。 “愧对主公,某先去也——” 笑罢,他平静地抬手,将长剑横了起来,再无任何犹豫,往脖子上割了过去。 主船上,来不及阻拦的亲卫们,痛哭的声音,一下子被揉散在火海与烈风中。 …… 莲城之前,左师仁停下了脚步。 在阳光的照耀下,他莫名的身子有些发冷。 “主公,怎么了?”旁边的凌苏,奇怪地发问。 “不知为何,身子一下子冻了。” “主公,可是担心康将军那边?” 左师仁沉默了好一会,“齐德,你并不知晓,康烛于我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