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胜的腰下,从当了军师之后,不再别着书册。那条别书的腰,只在收到了情报之后,偶尔会系上信筒,再拿去给主公。 “拜见主公。” “常胜,你不用多礼。你我二人自小玩到大,像以前一样即可。” 常胜摇头,“一是一,二是二,作为主公的军师,现在不讲亲族之谊。” 常四郎有些无奈。 “刚收到铁刑台的密报,纪江北岸一带的城镇,来了不少江湖人。” 铁刑台,是常胜上任之后,整合了老仲德留下的密探,再招拢江湖高手,成立的一个渗透组织。 前些以后,已经有不少人去了南方,想方设法渡江入蜀,混作奸细。 “常胜,这有什么说法。” “主公莫要忘了,徐蜀王是天下三十州的侠儿总舵主。情报里说,这些江湖人,有不少是匿踪的侠儿。若无猜错,这些人停留在纪江北岸,是准备渡江。而渡江之后,便是壶州的境内。” “壶州,霍家。” “正是。”常胜皱起眉头,“如今天下只剩南北之争,任何的不利因素,徐蜀王的两位大谋,都会扼杀在襁褓中。” “主公放心,我已经派了不少高手,率先去了壶州。” 常四郎沉默了会,点点头。 “明刀暗箭,争夺已经开始了。虽然未起战事,但北渝和西蜀的争斗,将要慢慢越演越烈。”常胜仰着头,年轻的脸庞,却显得沉稳无比。 纪江北岸。 扮成卖炭翁的曹永,一时有些沉默。原先通知长阳的侠儿分舵,并非是想要帮手,而是想着出现什么变故,侠儿舵的人,继续替代夜枭,传递长阳的情报。 “怎的?你敢不高兴。”上官燕白了一眼。 “姑奶奶,这次你莫跟着去。” “为啥?” 曹永笑了笑,“你瞧着这纪江,都快要结冰了。你要是冻疤了脸,整个人就得变丑。” “上官姑娘便带着人,继续打探内城的消息。小心一些,最近内城多了个铁刑台的情报组,杀人不眨眼的。” “舵主的意思?” “是。” 上官燕再白了一眼,跃着身子往前离开。 …… 离着年关,还有二十余日的时间。 在成都的王宫前,徐牧一直不放心。并非是小题大做,在历史上,逐鹿决战之时,往往一个契机,便能使得优势尽失。 如贾周所言,霍复不愿入蜀,便只能杀。这样一来,便会拖滞北渝操练水师的时间,也能遮掩住江南的水路防御线。 “主公,小军师那边,已经把霍复的覆履送来了。”孙勋急急跑来,将一份热乎的卷宗,递到徐牧手里。 徐牧打开,面色更加凝重。 比起苗通的赘述,霍复的覆履更加可怕。镇守陵州江域的几年,军功卓绝,带着本部六千人的水师,打得陵州一带的江匪,几乎销声匿迹。当然,大部分剿匪的军功,都被陵州的上吏吞了。若不然,凭着这份军功,估摸着还能擢升二三级。 到了如今,霍复留下的操练法,还在陵州一带沿用。 徐牧有些庆幸,在先前留意了这件事情。 “主公,军师来了。” 徐牧回头,在寒风呼呼的黄昏中,又看到了贾周,在小狗福的扶持下,往前慢慢走来。 “小狗福,你怎的?” “主公,是老师说有事情……” 徐牧叹气一声,只能走过去,将贾周扶入王宫,两人重新坐下。 “小狗福,你也旁听。” 正要往外走的小狗福,听着徐牧的话,脸色怔了怔后,欢喜地站在了旁边。 贾周眼色欣慰。先前的救援东莱,他的这个徒子,已经算初露锋芒。 “文龙,莫非有急事?” “自然。” “夜枭总堂,刚才收到了情报。在内城一带,渝州王的新任军师,那位常胜,已经建立了‘铁刑台’,着手清除我西蜀夜枭组的探子。” “长阳城的夜枭分堂,堂主叫曹永,是曹鸿的族弟,估摸着这一会,已经启程入壶州了。” “那文龙过来——” 贾周想了想,“我担心事情有失。想着提醒主公,早做第二手的准备。若无猜错,霍复的覆履,主公应当看过了。” “看过了,对于我西蜀而言,霍复若是加入北渝,情况会很不妙。文龙也知,如今我西蜀的优势,便是襄江水师。内城附近,虽然有纪江,但这条大江,百余年没有水战。北渝要想南征,势必要操练水师,打造战船。” “有霍复加入,不仅会洞悉江南的水路防线,而且,也有可能将大战提前。” 这并非是危言耸听。 “另外,主公给渝州王的信,如何了。” 徐牧沉默了会,“还没见回。” 按道理来说,信应该是送到了。 贾周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继续追问。 “主公需小心,到了这种大势,西蜀和北渝之间,若是有一根火索烧起来,极有可能会引发全面大战。另外柴宗那边,已经开始屯军在边境,加固城关。” “苗通也去白鹭郡了。” 徐牧抬起头,眉头紧锁,“凉州的马驹,我已经交代吕奉,以养膘为主,我打算抽出三千匹,打造一支重骑军。这支骑军的话,会交给卫丰来带。晁义那边,便以轻骑为主,若是去了西域,有铁石的来路,说不得还能覆一些甲胄,增加冲击的力道。” “但还是那句话,去西域前,我终归不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