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之舟?”坐在驿馆里,听着陌生的名字,阎辟面容一动。 “确是,今日我去街上医馆,还见着了,他似是和蜀王在争。”一个回驿馆的铁刑台部下,小心翼翼地继续开口。 “争什么?” “好像是想做将军带兵打仗……但此人,先前是恪州黄家的嫡子,恪州易主之后,黄家人树倒猢狲散,再者,原先的黄道充,听说是粮王那边的人。” “徐布衣不敢用吧?”阎辟冷笑,“西蜀的将官堂,我也有所耳闻,养出了不少蜀将。这位黄之舟双试头榜,却谋不到半点官职,着实有些气人。” “这件事情,暂且先记着,等回了内城,我亲自说给军师听。”阎辟呼了口气。 多留成都几日,有利无弊,总能探出一些什么消息。到时候回了内城,也好有了交待。 “对了,还有没有其他的?” “头领,那西蜀的孙统领,一直派人跟着,我等也不方便去的太远。不过,我似是听说,成都里最近来了个北人,一个公子哥儿,在寻唱花马戏的姑娘。” “花马戏?河北的人?” “正是,我也有些奇怪。” 阎辟敲了敲桌面,“蜀人虽然不算排外,但你我都知,西蜀根本没有世家。这哪儿来的北地公子?” “会不会是北地的客商?” “我也不知。”阎辟摇了摇头,“想些办法,好好查一番。来之时,军师便讲了,任何值得怀疑的线索,都莫要放过,能查即查。” “头领放心。” “还有,记着了,那位黄之舟,暂时不要再动,免得引起怀疑。” 阎辟抬头,眯起了眼睛。 “看来,这西蜀也算不上铁板一块。这几日天赐良机,不管想什么法子,我等都要多探一些消息。” …… 明明才三日的时间,北渝使臣团的人,便开始请辞离蜀。没有任何相送的意思,徐牧站在王宫外,目光有些担心。 “孙勋,他们去探霍荣府宅了么。” 走来的孙勋咧嘴一笑,“按着军师的意思,我一直故意放松守备,主公放心,他们先是探了一回,大惊之后,在隔日又探了一回。” “这北渝的使官,也算是个聪明人。” 任何事情做两次,基本都是能实锤了。 “接下来,我等便在这里,恭听那位霍复的下场了。文龙,此计你立了大功。” “成功计杀霍复,得到确切的死讯,方算大功告成。” 出蜀的路上。 骑着马的阎辟,满脸都是震惊。关于那位北人公子,第一次的情报,他并未尽信。但第二次,是他亲自去探的,不可能看错。 那个所谓的北人公子,居然是霍复之子。 他很清楚,霍复之子先前在潼城,明明已经死了……只能说,是用了瞒天过海,假死之后,真人入了西蜀成都。 “霍复要叛。”阎辟凝着脸色,“我想起来,先前军师那边,一直在问霍荣的事情。军师何等大智,想必早早看出了端倪。” “阎头领,霍家之子会不会……是和霍将军那边闹掰了,独自入蜀了?” “你发蠢么!”阎辟恼怒骂了一句,“霍复本来就死了一子,这仅剩的一子,他自然疼爱无比,怎么可能放任离家!再说了,以那位霍荣的本性,一个废物之人,根本没有这么大的魄力。” “霍复要叛!”阎辟第二次重复,“以假死先保全子嗣,等寻到了合适的机会,你瞧着吧,他也会马上赶来西蜀。这件事情,对我北渝而言,处理不当的话,将是大祸临头。” “莫要忘了,霍复在先前,就是该死的南人。” 此时已经出了峪关,阎辟的脸色,越发阴沉可怕。 “我等日夜不休,拼命赶路,争取早一些把情报,带回长阳!” …… 潼城以南,三百余里的纪江长岸。 霍复披着银甲,站在风中,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这一生的两个儿子,都莫名其妙地死去。现如今,霍家的香火,似是要断了。 “查出来没有。” 在霍复的身后,一个家将走近,犹豫着摇头。 “公子死的那天,事情太奇怪了。那帮西蜀的探子,手段太凶,没留下任何的证据。” 霍复听得沉默,抬起眼睛,看着不远之处,在晨曦中操练的北渝水师。 他终于坐到了这个位置。但现在,却根本高兴不起来。儿子虽然不成器,但终归是他的骨血。 “对了主子,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 “这段时间,主子的周围,多出了不少铁刑台的人。” “我新任水师都督,自然是不放心。你没见着,这偌大的船坞,除了五百的亲卫,我根本没有其他的虎符。要想渝州王真正信任于我,只能立下一份大功,打消这些人的疑惑。” 霍复叹着气,“明日你回霍家一趟,询问我四弟那边,能否过继一子。” 这一生,唯有的两个子嗣,当真死的莫名其妙。 “你且去忙。” 霍复独步走下楼台,看着面前浩浩的操练人马,以及鱼贯而入的数千工匠,一时间,在他的心头,又升起了一股豪迈之气。 虽然死了儿,但在以后,他将训练出一支水师,乘着打造好的战船,南攻入蜀。 那些该死的蜀人,杀了他的儿子。等渡江入蜀之后,定要杀绝西蜀水师。 …… “吁。” 七八日的时间,入蜀的使臣团,终于赶回了长阳。没有丝毫停歇,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