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恪州黄氏嫡子黄之舟,入长阳皇宫——” 清晨,皇宫外的御道,早已经有不少世家将军,幕僚文士,一早列在了两边。不少人都目光沉默,看着这位新投的蜀将。 此时的黄之舟,已经换上了一身华丽长袍,竖着发冠,鞋履稳稳着地,一步一步走上御道。 从西蜀到北渝,他用了将近两个月的生死时间。终于站在了这里。 “迎,恪州黄氏嫡子黄之舟,入长阳皇宫!” 黄之舟闭了闭目,复而睁眼,眼神里,堆满了渴望之色。他继续踏着脚步,走过刀斧手和北渝卫士,直至在御道尽头,才停了下来。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穿文士袍的年轻人,脸庞有些发白,双目下藏着疲惫。 “吾黄之舟,拜见军师。” 黄之舟没有任何迟疑,跪在地上,冲着面前的年轻文士,行叩拜大礼。 “起。” 常胜露出笑容,“听闻黄将军投渝,这段时日,我同样夜不能寐。还好,黄将军有惊无险,站在了本军师的面前。” “主公尚在河北剿叛,便由我常胜代为迎接。北渝二十一州的人,对于黄将军的入渝,可都是翘首以待啊。” “来,黄将军随我入殿。”常胜眯了眯眼。昨夜收到的情报,他秉烛分析了好几回,都并无什么问题。从迹象上,便如一个风尘仆仆的旅人,终于到了客栈,然后放松休息。 “多谢军师。” “虽然昨日有了接风宴,但黄将军啊,恐怕你今日,还得再喝一场。”常胜声音平和,极尽欢迎之态。 “你这一路,车浒都对我说了,确是千难万险。我早些时候,还想着派出大军,接你渡江。” 黄之舟急忙垂首,“军师,我一介叛人,何德何能。” “黄将军举世之才,何须妄自菲薄。” 常胜说着,忽然停了脚步。 “对了黄将军,我还有一事,需要你来帮忙。” “军师请说。” 常胜平静而立,目光微微抬起,“前段时间,我北渝抓着了了几个蜀人的奸细,这些人都大呼冤枉。不如这样,黄将军先随我去一趟天牢?忙完了,再回来吃宴席,如何?” “愿随军师。”黄之舟拱手抱拳。 转过身,黄之舟面无表情,待他踏出几步,天空之上,蓦的一声惊雷响起。 …… 长阳城的上空,乌云一下子四涌而来。不多时,瓢泼的雨水,开始将一座座的长墙,涂成了湿漉漉的灰色。 皇宫之外,朱雀大道总司坊的旁边,一座巨大的地室之前,数以千计的守卫,正披着袍甲,操着长戟,冷冷列在四周。 隐约间,还听得见地室里的狂怒声,鞭笞声。 “黄将军在此稍后,我命人将这些贼子,提到斩首台。”常胜语气平静,抬起的一双眼眸子,不断打量着面前的黄之舟。 黄之舟急忙抱拳。 雨水中。 地室外的斩首台,即便有雨水刷洗了一轮,但隐约间,还嗅得到刺鼻的血腥气。 不多时,等黄之舟再抬头,发现已经有天牢守卫,将五六个穿着囚服的男子,冷冷揪到了斩首台上。 常胜沉步走来。一个近卫,急忙举高纸伞,遮在他的头顶上。 “黄将军,可以辨认了。” 黄之舟刚抬头。在斩首台上,最左侧的一个男子,怔了怔神色后,忽然狂怒起来,冲着黄之舟不断破骂。 “这一位,应当是侠儿舵的人。”黄之舟转过脸庞,表情冷静。 常胜点头,挥了一下手势。 斩首台上,一个按刀的北渝裨将,迅速出鞘,将那位破骂的侠儿,一刀剁掉了头颅。 血水顺着石阶,从斩首台漫下,浸红了黄之舟的鞋履。 他没有停步,甚至是笑了起来。抬着手,指向另一个跪着的男子。 长刀劈下,又是一颗人头滚地。 “军师,西蜀夜枭的人,都会在舌下藏毒,一发现情况不利,便会咬毒自尽。但你瞧着这位,分明是咬毒咬得急了,未能吞咽。” 黄之舟停下,抓着中间的一个男子,双手捏住他的嘴巴。 “辨认夜枭的人,实则很简单。一般来说,西蜀夜枭的死士,因为舌下藏毒,不利于过多言语,而且藏得时间越久,毒性便会越多。双颊生出红色的毒斑,便是夜枭死士的特征。” “这位将军,借刀一用。”雨水中,黄之舟伸出了手。 砍头的裨将,看了看常胜后,才将长刀递到黄之舟手里。 “叛……贼。”被黄之舟捏着嘴巴的人,双目怒睁,口语含糊。 “话都说不清,我送你一程。”黄之舟面无表情地抬刀,往上一削,夜枭死士人头落地。 他提着刀,来回走动。又将另外的两个,劈死在雨水里。 “还请黄将军净手,随我回去吃宴了。”常胜笑了起来,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军师,先不急。” 黄之舟并未还刀,他从斩首台上跳下,揪住了一个台下的守卫。只刚揪住,那守卫的头盔,一下子滚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满头披散的乱发。 那守卫似乎哑了,说不得话,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黄之舟。 守卫的双脚,分明是箍了一双铁鞋,寸步难行。连着双手,也似是被挑了手筋,无力地垂着。 提着刀,黄之舟在雨中大笑起来,笑得声音狂浪。 “军师,西蜀夜枭十八堂大统领曹鸿,便是他了!” 常胜抬起了头,眼神带着某种欢喜。这便是,他甄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