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拒了李大碗再打一桩的邀请,夜色中,徐牧走到了王宫后院,坐在李子树下,挖出了贾周留下的暗信。 如他所想,暗信里的内容,与贾周的布局有关。兹事体大,贾周的谨慎,并非没有道理。 捧着书信,徐牧认真看了许久,终归吁出了一口气。若他当时在蜀,极可能,是要拦住贾周的。 但不得不说,贾周的临死一计,几乎是完美成功。接下来的,便是如何最有效地利用,作为重创一击。 只可惜,在以后的军议里,那位拄着木杖,天下绝智的军师,无法再与他共商了。 “徐郎。”正当徐牧想着,才发现姜采薇走了过来。将一件大氅,小心披在他的身上。 “徐桥睡了么。” “先前睡过去,又想起了老军师,还有诸葛老先生,一下子便做噩梦,哭着醒了。” 徐牧叹了口气,捏住了姜采薇的手。 贾周的事情,虽然过去了十余日,但在成都城里,尚有不少的百姓,自发地日日祭奠。将官堂的学子,为了纪念贾周,更是写了许多的治军论卷,焚烧在贾周的将庙前。 “徐郎,还请节哀。” “没事情了。”徐牧点头。心结打开,终究要往前走,留给西蜀翻盘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姜采薇侧着头,慢慢靠在徐牧的肩膀上。 “徐郎,这些时日以来,西蜀儿郎不断埋骨青山。莲嫂和喜娘那边,让我来问一下,能否召集一些妇道姑娘,像在徐家庄一样,练习长弓,一起保家卫国。” “可以。”徐牧欣慰一笑。 不同于北渝,西蜀之内,只要愿意读书的女娃,一样能入私塾。当然,徐牧也不奢望用什么娘子军,但保家卫国的念想,值得鼓励。 …… 翌日清晨,重新坐在王座上,即便在牧有些不习惯。 “殷鹄,韩九身子如何?” “在陈神医的救治下,已经慢慢醒过来了。” 徐牧点点头。 “夜枭那边,主公可有人选?” 徐牧犹豫了下,摇着头。这些年的时间,除了一开始的陈家桥,余下的,都是曹鸿在负责,而坐镇成都的贾周,则是统筹全局。 “主公,我举荐一人。”殷鹄拱手开口。 “哪位?” “侠儿舵香主,上官述。我的建议,是将侠儿舵和夜枭,并为一军。北渝的铁刑台,近些时间不断壮大,收拢了不少江湖高手。以作对抗,二者合一是极好的选择。” 徐牧想了想。殷鹄所言,并非没有道理。最近这些时间,哪怕是在贾周的眼皮子底下,铁刑台依然能渗透。可见,疯狂到了什么地步。 当然,也与北渝的势大有关。庙堂内有世家,而江湖里,除了侠儿舵外,多的是各种高手,为常胜所用。 “六侠,让上官述入成都一趟。” 他这位侠儿舵的总舵主,算一算时间,已经超了三年之期。也该将舵主之位,还于李逍遥了。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侠儿舵里,不管是那些侠儿,或是义军,现在对于西蜀,都算是归心的。当初冒天下之大不韪,来祭拜李知秋,是何等明智的选择。 但此时,徐牧心底还有一桩难题。 统领可以选上官述,统筹坐镇的人,又该选谁?到时候,他带兵出征或离开成都,终归要有一个在成都坐镇的人,统管全局。 殷鹄应该合适。但作为西蜀的第三位谋者,徐牧更想带着殷鹄,作为随军的参谋。 殷鹄抬起头,似乎看出了徐牧的难题。 “主公,贾军师虽然故去,但已经留了答案。” “六侠,你的意思是——” “正是他。” 徐牧陷入沉思。 “主公还需留在成都一段时间,不如便让他慢慢接任。终有一日,我相信,此子要名扬天下。” “他尚需要学习。” “学习之期内,有贾军师的亲传录册,再加上应对北渝的谋略实计,我觉着……他以后真要了不得。” “若主公不放心,便虚置一个人,作为明面上的掩护。” 殷鹄的意思,徐牧听得明白,同时,也在考虑着贾周留下的话。实际上,并无什么冲突。 “六侠,若是虚置,当有一个名号?” “对外便传,主公从西域带回了一人,拜为军师,称‘青凤’。” “六侠,你早想好了吧?” “贾军师最喜青葱之色,而凤之说,又有涅槃重生之意。虚置此一人,可混淆伏龙的眼线。当然,主公需保护好这些信息,切不可让铁刑台探查了去。” 徐牧点头,“成都王宫之内,我还是有信心的。六侠,便按着你的意思,这几日,先将青凤的名号,散播出去。” 殷鹄长揖拱手。 “对了主公,还有一事。叛贼黄之舟,根据传回的线报,已经和内城世家联姻,又破格擢升,拜为了长阳中护军。” 徐牧面无表情。但在心底里,却早已经惊涛骇浪。贾周的遗计,几乎是完美无差。连面前的殷鹄,都没能看出破绽。 “六侠,燕州叛军之势,现在如何?” “叛军已经接连败退,只剩下几个小关城。看这模样,要不了多久,便要往柔然草原逃窜了。但北渝王那边,已经发了天下檄文,扬言要打穿柔然人的老窝。” “确实像他的性子。” 虽然时间不算多,但燕州的叛乱,在乍看之下,已经快要结束了。整个河北,还有些零星子的小股叛军,接下来,应该也很快被萧清。 论起打仗,常大爷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