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军师,盐岛刚才来了情报。”马毅急步走近。 坐在木轮车上,东方敬沉默接过,只打开密信,不由得叹了口气。信上说,凌苏虽然被箭射中,生死未卜,但先前用了火船之计,逼开一个围剿的空缺,趁乱逃了出去。 离开盐岛,外面便是茫茫大海,几乎没有活路。但不管如何,便如先前所言,凌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马毅,再传一道命令。让苗通派人继续追剿余孽,取凌苏首级者,赏千金,拜营将。” 马毅抱拳离开。 东方敬抬了头,继续看着不远处的江面。只要燕州叛乱慢慢平定,北渝的重心,亦会慢慢转到西蜀这边。 到时候,虽然不至于全面开战,但诸如一些小规模的冲突,并不会少。 道阻且长,西蜀的路,还需披荆斩棘。 …… “青凤?”站在长阳皇宫之外,常胜一时皱住眉头。 在他看来,这分明是一个极坏的消息。天下之人,喜欢以酒论英雄,譬如五谋,譬如十名将……现在,五谋都已经故去,西蜀境内又忽然多了一个青凤。 常胜虽然明白,乱世之中,英雄辈出不算稀奇。但目前来看,西蜀的接任之人,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他目不暇接。 跛人要留守江南,他还想趁这个机会,继续在蜀州发动谋攻。要知道,西蜀十州中,蜀州是重中之重,已然是西蜀王都。 “听说,是徐布衣从西域带回来的人。”作为铁刑台的头领,此时的阎辟,在旁声音凝重。 常胜搜刮脑海,过往的情报里,并没有提过此人。 “阎辟,徐蜀王在西域的事情,可有更多的情报?” 阎辟摇了摇头,“军师,西域离着太远,沿途又有玉门关,余当城,还需千里迢迢赶入,探子不容易渗透。” “青凤……我记得,毒鹗先生有一徒子?”常胜忽然想到了什么。 阎辟语气好笑,“军师,那可是个垂髫儿,才刚束发。我儿阎州,便与他同岁,昨日还在吵着吃橘子呢。” 常胜沉默了会,“兹事体大,传令埋在西蜀的探子,想办法查清青凤的身份。我倒是很好奇,徐蜀王从西域,带了一个怎样的人回来。” 阎辟急忙抱拳。 “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很多。主公平叛大胜,徐蜀王自西域而回,毒鹗身死,东陵覆灭,左师仁败亡……连那位粮王的隐麟,也被跛人逼入了死地。” “我总感觉,在北渝和西蜀之间,该有一些变化了。”常胜眉头又忽而皱起。他今年二十四,但此刻,满脸已经是沧桑之气。 “军师,刺杀的好手,已经快到南海了。”阎辟再度露出笑容,“到时候,南海局势一乱,于我北渝而言,必然是一场大喜——” 常胜抬手,止住了阎辟的话,“安排的人,我自有打算。南海之乱,当要选取一个时机,要在跛人分身乏术之时。若不然,南海的事情,会翻不起什么水花。” “新上任的盟主,也需以最快的时间,收拢兵势,封锁南海诸州。” 天下皆知,南海盟的赵棣极为亲蜀。有他在,断不会出现背投之事。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要派出刺客好手的原因。恐一击不成,常胜甚至还安排了两次后手。 还是那句话,至始至终,他从来没有小看西蜀。他的老师,在生前,一直在孤立西蜀。当真是一语成谶,西蜀不仅从乱世里存活下来,还成了南面的最大的政权。 常胜沉了沉脸色,抛开了思绪。 “黄之舟最近如何?” “这几日,正准备与车家的姑娘结亲,连我都收到了喜帖。军师,训练水师的事情,要不要派他过去?” “不急,我另有打算。” 北渝的水师,都会现在纪江操练,等熟悉各种水战之后,再派遣到襄江岸边的恪州。但有一个极为不好的缺点,纪江和襄江并不相通,意味着,各种造船事宜,暂时只能在襄江准备。 天色昏下。 等阎辟告辞,常胜才迈着脚步,往书房里走。只刚进去,便发现已经有两个人,等在了里头。 “主子,人来了。” 常胜沉默抬头,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人。在这种节骨眼上,他需要一个能掌控全局的大奸细,留在西蜀境内。 面前的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并无任何矫情,常胜抬手长揖。 “北渝之大事,以后便要劳烦先生了。莫要忘了,先生曾答应我的事情。” 面前人犹豫了下,久久才叹出一口气,冲着常胜起手回礼。 “待有一日,北渝鲸吞天下,南征大成,先生必功不可没。”常胜稳稳而立,声音里满是期待。 …… 成都王宫外的天空,已经是昏昏沉沉。 坐在王座上,徐牧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信。信是东方敬送来的,里头的内容,分析了最近的战事,蒋蒙的举动,以及粮王大势已去的情报。 这些东西,徐牧都没有意外。但让徐牧一时沉默的是,在信的最后,东方敬以局势的僵局,结合最近铁刑台的动向,猜测了一件事情。 北渝的小军师,极有可能,会想尽办法,在西蜀埋下暗子。等到南北之战时,用作杀计。 这和贾周当初,何其相似。谋略之攻,原本就是各凭本事,你来我往。 “狗福,你怎么看?”将信递过,徐牧抬起头,看着火烛旁边的少年。 少年看了一会密信,想了想,才认真抬起头。 “西蜀境内无大世家,只能以军功擢升,至少拜为营将,方能有所作用。和老师相比,北渝小军师真想埋子,并不算难分辨。一二年后,南北之战将启,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