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入冬。 整座成都,变得越发寒冷。连着城外的青山,也开始有了一片片的枯黄。 徐牧站在王宫外,远眺着外面的光秃山色。若无记错,这是他来这里的第八个年头了。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小棍夫,成为天下闻名的西蜀王,这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 在当初,陪着他入冬前,欣赏最后一抹秋景的人,是贾周。但故人已去,如今陪在身边的,只剩下小狗福了。 “主公,东方军师准备离开定州了。” “我知晓。”徐牧点头。东方敬此次入定州,只为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很重要,若是做得太迟,便不会有意义。 这一次,虽然不是大功告成。但终归,应该让暗子慢慢上位了。贾周定下的计策,已经在慢慢付诸和实现。 冬日无战,这一年的明枪暗箭,也该暂时告一段落。 “对了狗福,鲁雄那边如何?” 鲁雄,奉命去了偏僻之处,准备搭建船坞,建造巨船出海。还是当初的决定,徐牧总觉得,这海外的地方,必然是有一番收获的。 …… “我,我还活着?”茫茫的大海之中,一座积着鸟粪的小孤岛。此时,凌苏惊喜地睁开眼睛,苍白至极的脸庞上,满是藏不住的欢喜。 在他的身边,只剩四五个,同样奄奄一息的粮卫军。这些粮卫军的双眸,满是隐隐的赤红之色。在海上漂流许久,约莫是吃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用来果腹。 “主子醒了。”有人开口。 劫后余生的欢喜,并没有让凌苏大意。这段漂泊的时间里,这艘战船上,原本有三十余人。但到了现在,只剩下他们五人。 这五人吃什么,喝什么。可想而知。 相比起来,哪怕这座鸟粪岛腥臭无比,但凌苏亦能忍得住。但每每想起那血腥的场面,便一时打起了寒颤。 凌苏抬起头,环顾着身处的岛屿。发现如他所想,只是一座鸟粪堆积的小岛,长年累月,候鸟越海歇脚而形成。 更该死的是,这岛上并没有什么林木。只有一些棘草礁石,连水源都没有。 “捕鸟,快捕鸟!” 几个奄奄一息的人,解下了身上的残袍,试图捕鸟充饥。奈何身子无力,行动迟钝无比。 凌苏咬着牙,面朝苍天。待有一日,他一定要回去中原,将西蜀的这些仇敌,一个不剩地杀死。 当晚,原本的五个人,便又少了一个。 “主子,主子你看!”在清晨之时,一个粮卫军狂喜走回,一开口,便是满脸的激动。 “怎的……”凌苏抹去嘴角的血迹,无力地抬起头。这抬头一看,他立即也变得狂喜起来。 在鸟粪岛的不远,隐约之间,似是看到了一艘古怪的船。在船上,六七个拿着武器的人,打扮怪异,正冷冷地盯着他们。 “快挥手——,不,都跪下来,都跟我跪下来,求他们帮忙,给点水粮也好!” 不多时,原本不可一世的几个粮卫军,在凌苏的带头下,纷纷跪了下来,朝着不远处的怪船,止不住地磕头求救。 待看到那艘怪船,慢慢过来的时候。凌苏激动地差点仰头怒吼。 天下第六谋凌苏,命不该绝啊! …… 中原的天气,随着冬日的终于来临,越来越冷。连司虎的好大儿,都裹了三层襁褓。 徐牧揉了揉眼睛,放下了手里的卷册。那是李桃找给他的。类似海外异志之类的故事。 他是个相信科学的人,从自然理论上来讲,海外之地,当有另一番世界。只可惜,中原还没有安定,他和常老四的决战,还没有到来。 “主公,于文将军回来述职了!”这时,孙勋从外面跑回。 徐牧怔了怔,“今年这么早?” 不过想想也是,如今恪州对岸,不敢再随意招惹。而且有老黄在那边,于文趁早回来一趟,并没有问题。 “快,让他进宫。” 对于于文,徐牧心底一直都很期待。不管怎么说,这位西蜀第一将,是最早跟随他的人。放着好好的金刀卫不做,选择了跟他拒北狄,再入蜀。 “于文拜见主公!”久久不见,于文急忙行礼,脸色同样激动无比。 “你莫要客气,自个寻个位置来坐。”徐牧笑道,“今年,你于文则可是第一个回成都的。” 一般情况之下,冬日无战,外将都会入成都述职。当然,若是战事胶着,铁定不能离开镇守之地。 “主公有所不知,我在楚州那边,可一直都盼着冬日。” “这是为何?” “冬日一到,便能回成都见主公了。还有,我听说那头傻虎,居然还生了个儿。我还想着,去讨杯水酒喝喝。那年这傻虎,见着了鸾羽夫人,只以为是要抢馒头……” 徐牧两人相视一笑。这不知觉间,时间都过去了好几年。 “于文,楚州那边如何?” 在徐牧的印象中,楚州的存在感一直不强。但不管怎么说,一样是江南守备的要地。认真来说,隔着襄江,楚州和对岸才是最邻近的。那楚州疆土,便如生了一个角,形成了一个半岛。 在半岛上的江城,便是于文的屯兵之处。 听见徐牧的话,于文想了想,“主公放心,按着贾军师留下的策略,并没有什么问题。而且,我已经派了一营人马,不时在南海与楚州的官道上,沿途巡逻,保护商贩和百姓。” “另外,今年楚州虽然刚种稻,但所得的收获,已经不算少。往来商船缴纳的关税,亦是一笔可喜的财富。还有士卒的操练,我每日都不放松,那些新募的壮丁,也慢慢有了一战之力。” “做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