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关于塞北草原的情报,并没有要多久,同样传到了徐牧手里。 徐牧静静看着,眉头慢慢皱起。 外族之害,他向来记在心里。不曾想,一时势大的北狄,因为头铁硬磕中原,以至兵员骤减,被沙戎趁机而入。 将情报递到殷鹄手里,徐牧沉默叹出一口气。 待看完,殷鹄同样皱眉。 “主公,这可有些不妙。” “自然是。先前米道的事情,便是沙戎人从中作梗。这事儿,该重新提起来了。”徐牧沉默了会,看着殷鹄。 “你也知,东方小军师在定州,暂时无法离开。我打算,让你亲自去一趟。那个米道姚容,你可以用任何法子,使其就范。哪怕喂毒不给解药,或者以亲朋要挟,这些我都不管。但你需记住,不管如何,我要得到沙戎人确切的情报,以及兵势的弱点。” 徐牧顿了顿,“我也知,这任务很难。但除了小军师外,六侠,你是我最能想到的人。” 殷鹄脸色动容,“主公放心,此去我必完成任务。” “我还是那句话,若事有不吉,便先退回河州。若易容被人发现,先不要动刀厮杀。河州大将乐青,虽然是北渝将军,但亦是明事理的人。多带几个侠儿,记着,一定要保全自己。” 殷鹄再度拱手。 “定不负主公所托!” 徐牧点点头。 实际上,他的心底也有些犹豫。他和北渝的常老四,曾是至交老友,两人一起拒北狄,都算得一场英雄。 只可惜中原纷争,到了今日的局面。西蜀和北渝,将一决胜负。当然,若是外族敢入关,西蜀的陈兵,会后退五十里,而且不会趁机攻入北渝。让常老四能舒舒服服的,先把外族赶走。 他的心底,一直想和老友再见一面。可当当初立下休战协议的时候,常老四已经说了,除非吊丧之时,否则绝不相见。 西蜀以谋士居多,而北渝以战将—— 正想着,徐牧突然想到什么,急忙把转身的殷鹄,又喊了回来。 “主公,怎的?” “可记得征北李将?” “自然记得,乃是天下英雄。” “这次若能成功去到草原,你想些办法,寻出李将,替我送一封信。” 并非是盲目的信心,徐牧相信,若是这位李半壁回来中原,首选的势力,肯定是西蜀。不仅是西蜀里有个爹,另外,和他这个蜀王之间,也算有一份渊源。而且,这位李将和小侯爷一样,也向来不喜世家的。 要是能…… 徐牧脸色微微激动。真有这么一员天下第一将,只怕西蜀的颓势,就要慢慢扭转。 “六侠,这事情务必要留意。” “主公放心吧,我记着呢。” 呼。 徐牧仰头,一口浊气呼了出来。 …… 塞北,北狄茫茫草原。 数不清的北狄部落,正在迁徙流亡。在草原的深处,沙戎人逐渐势大,直至终于杀了过来。人口流失,牛羊被掳,繁衍生息的家园,一下子被人抢走。 便如他们对中原一样,仿佛因果循环,报应到了他们身上。 “蒙图,你快些,再快些,把马都拉走!”一个部落小酋长,骑在马上,急得不断大喊。 在小酋长的面前,一个模样老迈的老马夫,瘸着腿,沉默地看向草原深处,不知在想什么。 “蒙图,你听到没!带着你的阿吉和马,赶紧离开这里!沙戎人要打过来了!” 老马夫转头,看着身边的人。那是一个牧羊妇,他也记不清,一场阴差阳错,他和这北狄的哑牧羊妇,厮守多久了。 “我们去哪。” 牧羊妇说不了话,仰起不大好看的脸,冲着老马夫温柔地笑。她的人生,不止牧羊和挤奶,还有面前的瘸腿男人。 老马夫垂下头,握住牧羊妇的手,试图将她五指上的沧桑,慢慢地揉散。 “我有两个方向可去。但我想了想,不该这么回去。你知晓我的性子,便让我往里走。” “但不管去哪里,我都带着你。我这一生啊,好像缺你不可了。” 牧羊妇听得明白。她不懂什么是情爱,但她知道,对自己的男人好,便让他喝最烈的马奶酒。 夕阳之下,老马夫靠在马边,仰起头,一口,两口,舒服地灌起了马奶酒。只喝了半袋,他笑起来,牵起牧羊妇的手,在小酋长的目瞪口呆中,往草原深处平静走去。 …… 草原王庭,三迁入南。 作为北狄的大汗,塞北草原的一代雄主,此时的拓跋虎,满脸都是怒火。沙戎人步步紧逼,而他一退再退,极其狼狈的,眼看着快要退到草原边缘了。 “中原在打仗,明明是最好的机会,却想不到,这时候的沙戎人,忽然崛起了。” “并不是崛起,若是在前两年,那一场攻打河州,我不去的话,沙戎人敢进草原吗!”拓跋虎沉着声音。 “大汗先前传了王令,要追捕神鹿子,他也跑入了沙海。对了,先前还有什么中原的赵将军——” “我不管这些。”拓跋虎捶着虎皮椅,“沙戎不过五万的兵力,最迟三日,召集所有的部落,我要与它决一死战!若是打败了沙戎,再等到中原内斗,便是最好的机会!” 天下皆知,中原之内的北渝和西蜀,大战一触即发。当然,现在的拓跋虎,肯定是不敢贸然再去攻打河州的。 先前的时候,几乎被那位西蜀小军师,打出了心理阴影。 “明明,我拓跋虎才是一代雄主!沙戎小儿,我誓要赶尽杀绝!速速召集所有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