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出征——”
大宛关,同样严阵以待的西蜀大军,在看到披甲的徐牧之后,一个两个的,都纷纷欢呼起来。
带着司虎,徐牧骑在马上,面朝着前方的阵仗。按着东方敬的意思,他不宜走开,要盯住北渝的那支藏军。所以,徐牧并无犹豫,亲自执掌西蜀大军。
在他的面前,不仅有陈忠,魏小五,晏雍这些蜀将,还有像赵栋,楼筑这样的附庸之将。西蜀的各路大军,早已经聚在了大宛关一带。
“禀报主公,北渝人的大军,离着我等只有五六里远。”一骑西蜀斥候,急急回马来报。
徐牧点头。
在暗中,晁义的两路轻骑,也蓄势待发,只等战事一起,便会迂回包抄。还有卫丰的重骑营,亦会伺机而动。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东方敬镇守的大宛关,不会有失。
沉了沉脸色,徐牧拔出了老官剑,指去前方。
瞬间,在他前后左右的位置,一个个的西蜀大阵,都呼吼起来,声音震天。
……
“徐蜀王亲自出征?”护卫的簇拥中,常胜皱了皱眉。
“小军师,我有些不明白,为何蜀人不守关呢?按道理讲,守关是战损最少的。”
常胜摇头,“西蜀的战略,并不是固守大宛关,守着那八州之地。不管是徐蜀王还是跛人,都非常聪明,他们所想的,是拿下整个鲤州。再者,这次西蜀里还有不少的附庸势力,赶来参战。徐蜀王,这是想立一场胜仗的威风么?”
“小军师,蜀人迎战的大军,离着已经很近了。”
常胜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天色,声音平静至极。
“传我军令,让护翼的两侧骑营,小心蜀人的骑军冲锋。另外,通传前阵的大盾营,留意蜀人的连弩。荒野之战,士气不可破,若破了,则一泻千里。”
“小军师,现在不厮杀死拼么?”
“未到时候。”常胜语气冷静,“真正的杀机,当在夜晚。我白日出军,正是为了拖住蜀人的正面大军。”
“夜晚?”
“莫问了,先去传令吧。”
此时,在大宛关外不到三十里之地。不管是西蜀大军,或是北渝大军,都已经严阵以待。
双方的飞矢,甚至是推弩,开始了第一轮的远射。双方之中,各有不少人纷纷中箭倒地。
“举盾!”
西蜀的步盾营,位列前阵,拱卫着后方的步弓,将一拨拨的飞矢,不断抛入敌阵之中。
双方大阵的两侧,都有护翼的骑军,但极为默契的,都没有得到冲锋的军命,只得配合步卒,在附近不断迂回,试图在合适的时候,发起冲击。
“小军师,这一轮的仗,打得有些别扭。我听人说那常胜,一直在稳住本阵,并未死斗。”大宛关的城头上,护卫李三儿开口。
东方敬听着,也沉默点点头。他抬起头,先是看了看天色,继而又转过头,看着大宛关后城的方向。
他约莫猜出了常胜的意思。
常胜的后手,并不在正面迎战的大军,而在那支奇兵身上。
“小军师,我有些不明白……为何你与主公,都不愿守坚来打?”
“守坚之势,是最后续命的法子。”东方敬叹了口气,“现如今,西蜀的脚步不能停下,开春的第一场仗,不管是我西蜀,还是北渝,都希望能取下胜利。”
“那这要拖到什么时候……”
“入夜的时候。”
……
定东关外,西蜀的民夫营,在一队队蜀卒的护卫下,正往前方大宛关的方向,不断运送着粮草辎重。
一个村妇模样的人,站在林子边上,看了一会,才沉默地收回目光。再无犹豫,转身往深处走。
“蒋将军!”
林子深处,此时聚了数十人。一个两个的,都带着一份紧张,抬头看着面前的小村妇。
“蒋将军,大宛关前的战事,已经开始了。小军师那边,亦带了近十万的大军,准备叩关攻城。”
“我等的机会来了。”村妇的声音,带着一股子的冷意。并未有任何的扭捏,直接换上了一件袍甲。
“入夜之时,诸位便集合本部人马,按照先前的商议,在大宛关后城一带,造势,投火,给小军师争取破关的时间。”
“蒋将军,当小军师的大军,可是被蜀人挡着。”
换上袍甲的蒋娴,声音依然冷静。
“莫急,小军师已经有了对策。若是事情顺利,此一番,我北渝大军便能攻下大宛关,赶走蜀人!”
听见蒋娴笃定的声音,周围的北渝将士,都莫名地舒出一口气。
“对了蒋将军,那一直盯着你的老村妇呢?”
“喂毒杀了。”
蒋娴握着战刀,转过了身,远眺着前方的大宛关,一双眸子里,有着化不开的仇恨。
她的父亲,死于蜀人之手。家中无儿郎,那么这血海深仇,便由她来报。
“速去准备,入夜便动手!”
“听蒋将军的!”
黄昏还没到来,周围的世界,却已经变得昏昏沉沉。
骑在马上的徐牧,皱住眉头,看向前方的光景。实际上,杀了近大半日的时间,不管是北渝,还是西蜀,都没有过多的伤亡。
但他发现,常胜所布下的阵型,似是死死咬住了他的本阵大军,便如一尾贪吃的河鱼,咬住了饵不愿松口。
只见着这副模样,徐牧没由来地一阵担忧。东方敬的分析,并不是危言耸听。常胜此时的模样,几乎是笃定了,将有一支奇军里应外合,想要奇袭大宛关。
当然,西蜀何尝不是在破敌。镇守的东方敬,若是能化解开大宛关的危机,挡住了那一支的奇兵,那么,现在死死咬饵的常胜,只怕聪明反被聪明误,自个把自个陷入了僵局。
“大军,继续往前。”徐牧冷声传令。
心底里,对于东方敬,他是绝对信任的,便如当初的贾周一样。
西蜀想赢下这开春的第一战,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