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她,前往了宣明殿。
小太监不知皇后走了多久后,才缓缓的抬起头,双腿刚一站直,差一点儿就又软了下去。
宣明殿不算很大,只是很普通的一间杂物间,用来放置日常生活必需品,此时一团白色正放在宣明殿的中间,引人注目。
白布上面湿了一大块儿,不难看出是水渍,上面隐隐约约透出一个小孩的身影。
宣明殿周围围了很多的人,满朝文武基本上都过来了,还有好多的太医。
其中一个太医正在为白布里面的人把脉,随即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皇后的心已经凉了半截,要不是旁边的侍女搀扶着或许早就跪在了地上。
她小心翼翼的往白布所在的位置走,手慢慢的碰到了白布,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
她揭开白布,已经泡肿胀的面颊吓了皇后一跳。
“啊啊啊啊!”皇后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一旁的皇上始终没有发话,只是眉头紧紧的皱着,眼神一刻也没离开过白布里面的孩子。
“张院正留下,其他人走。”皇上一声令下,纵使大臣们在想看看什么,也只能离开。
待众人走后,屋子里只剩下了他,茗澄皇后,张院正还有那具女尸。
张院正小心的为女尸盖上了白布。
皇上的眉头一直皱着,眼底是看不出来情绪:“真的是尘悄烟?”
张院正鞠了一躬回答道:“是的。”
“再无医治的可能性?”
张院正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回皇上,很难,公主已经在水里泡的太久了,老臣也无力回天,请皇上节哀。”说着扑通跪了下来。
皇上没有说话,张院正接着说:“如果皇上有需要,老臣那里有一套比较好的丧葬方式...”
皇上的手抬了抬示意不用。
他眸子微微一暗:“既然如此就直接埋在后山的青山谷吧。”
张院正半弓着的身子愣了愣,开口说道:“皇上...这恐怕不妥吧,毕竟公主还是留有皇室的血脉,直接葬在众人坟里面属实是有些不妥。”
这一次尘煜明直接用冷眼盯着张院正,张院正被这眼刀吓得不知怎么办,立刻就说:“臣知晓,立刻就差人去办。”
皇上一直紧皱着的眉头这才舒缓一点:“不用办的太过隆重。”
一旁早已苦的跟个泪人儿一样的皇后开口说话了:“皇上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亲骨肉的吗,她好歹也留着你的血啊!”
皇后完全没有想到,尘煜明这一次连葬礼也不打算办,让她的小如在这众人坟中度过自己的后半生。
“就算你再不喜欢小如,你也不能这样啊。”皇后哭的已经不成样子,到底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朕意已决,后头放个空棺材,糊弄一下就过去了。”说完便甩袖离去,只剩下皇后一个人瘫软的坐在地上。
满朝文武都知道这个大公主生来就是要被和亲的命,因此皇上每一年都对这个公主格外的上心,没想到才四岁就溺水溺死了。
竹篮打水一场空。
其他人早就明白了皇室真正的纷争,只不过没人敢议论,都是装聋作哑的。
毕竟谁也不想和皇上叫板。
皇上回到了大殿,看见左丞相正坐在那里喝茶。
左丞相听到有人来了,先是抿了一小口茶,看都没看来人是谁,就说道:“真是可惜,本身还想排她去和亲,平定一下边疆那边的战乱。”
皇上叹息了一下:“丞相还真是消息灵通,既然死了,就排二公主去,反正边疆的老头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大公主,随便糊弄一下。”
瑨国的战力完全不怕边疆人过来侵犯,只不过这次的和亲,是为了可以减少出兵的次数,更好的养精蓄锐,吞并辰国。
辰国在尘煜明的眼睛里,就是眼中钉肉中刺,一日不除就会危及到瑨国的地位,一不小心还会被张子渊那只年轻狐狸给一起撺掇周边国家一起对付他。
一想到这里,尘煜明就头痛,明明是一个毛头小子,为什么能力竟如此的强。
辰国是刚刚建立的一个大国,其基层建筑根本就没有瑨国的巩固,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能在建立百年之余的其他国家中一支独立,不管是政权还是兵力,都赶超其他的国。
左丞相依然没有抬头,眼中是说不明的情绪:“老臣知道皇上在想什么,只不过这是皇上的家事,老臣不便多管。”
他眼中的目光突然变得狠厉起来:“但是如果皇上还想坐稳这个皇帝之位,就一定要小心二公主,不要再出现任何差错。”
“丞相说的是。”
“既然外患的实力超不过咱们,不如...”左丞相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好似隐含着什么危险。他紧紧的握住手里的茶杯。
“不如就先处理一下内忧。”
左丞相说话永远都是点到为止,尘煜明也瞬间明白过来左丞相的意思。
他先是一惊,然后轻轻地扬起嘴角,眼中露出了寒光。
既然犬朔的实力不如瑨国,不如就想想那些随时可以危害自己皇帝之位的人。
......
尘悄烟再一次睁眼,顿时感觉自己头疼欲裂,身子酸疼。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细细打量一番,身下是一张柔软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装饰的是不凡,身上是一床锦被。
尘悄烟摸了摸锦被的手感,很熟悉,随即侧过了身。
一房古代女子的闺房映入眼帘,古琴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
尘悄烟伸出了双手,看见自己的手如此的细腻,并没有因每日的操劳而留下的手茧而愣了一下。
整个房间的布置就是瑨国大户人家经常会布置的样子,尘悄烟每逢佳节都会以公主的身份,给各文武百官送上礼物,因此对装饰什么的记忆很清楚。
尘悄烟缓缓的走向了梳妆台,镜子被白布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