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要等到五日后——中间有个‘双’日子——才轮到自己独宠,又想着这衣裳指定是清洗过的,于是就等不及想要献宝。 焦顺虽不明所以,但听她言之凿凿的,心下自也多了期待。 笑骂一声‘好个小蹄子’,这才急匆匆的出了家门。 等在外书房见到贾政,焦顺把今儿上午发生的事情说了,贾政也是恼怒非常,那陈永鹏矮他一辈,素日里也还算恭敬,不想却闹出这等事情来。 现如今不比去年十月里,衙门里谁不知道焦顺是自己的‘爱将’? 陈永鹏这般肆无忌惮的想要陷害焦顺,明显是不给自己面子。 贾政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了几圈,咬牙道:“贤侄放心,我这一两日就去齐国府讨个说法,让陈世兄好生惩戒惩戒这厮!” 对他嘴里的‘惩戒’,焦顺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期盼。 贾政素来是兔子扛枪窝里横,在家中——尤其是儿子面前,显得威严满满说一不二,在外面却惯爱搞什么‘做人留一线’、‘得饶人处且饶人’。 别看他现在说的咬牙切齿,真到了齐国府里,怕就只剩下和风细雨了。 不过即便只是和风细雨,应该也能表明立场,让那陈永鹏短时间内不敢再生事。 两人随后又探讨了一番,巡视组这次南下要走的路线,以及需要格外主意的事项。 眼见时辰差不多了,焦顺就推说家中有事,想要尽早告辞你还。 贾政留他不得,便命赵姨娘取来一柄扇子,递给焦顺道:“这是我前几日偶然所得,虽不如你那柄扇骨精巧,却胜在自身齐整,又有前朝名家的题跋。” 不想他倒还记得那扇骨的事儿。 “这如何使得。” 焦顺忙推脱道:“那扇骨我是作价七百两卖给大老爷的,却怎好再拿您的好处?” 贾珍把脸一板:“啰嗦什么,岂不闻长者赐不敢辞的道理?” 焦顺只得收下了那扇子。 等出了外书房,心下倒颇有些羞愧。 贾政如此对待自己,自己却偏偏和他的宠妾眉来眼去私相授受的,实在是…… 路上难得的自我检讨了一番,等回到家中却又想起了玉钏儿的明示,于是那本就松垮的道德底线,又不由自主滑向了下三路。 那赵姨娘碰不得,自己的丫鬟却无需避讳什么。 焦顺卜字型进了东厢,正要拉着玉钏儿去里间,让她解释解释什么叫惊喜,不想香菱却先一步迎上来道:“大爷,晴雯的哥哥吴贵过来道谢,如今还在堂屋客厅里候着呢。” 真是扫兴! 这乌龟早不来晚不来,偏这时候跑来作甚? 郁郁的转到厅内,就见那吴贵一脚高一脚低的起身,苦着脸强笑着见礼。 焦顺往他腿上扫了扫,随口道:“坐下说话吧——你这腿怎么还没好透,莫不是伤到筋骨了?” 说着,自顾自在主位上坐了。 吴贵却没敢坐下,躬着身子赔笑解释道:“其实已经大好了,就是一吃劲儿还有些疼,所以不太敢用力。” 说着,抬眼看看焦顺,又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半晌又抬头看看焦顺,然后再次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子。 如此往复了三四次,焦顺倒先耐不住性子了。 若是个美貌女子欲语还休的,或许还有几分看头,这大老爷们吞吞吐吐的,却实在让人看不惯:“吴管事今儿过来,除了登门道谢之外,可还有别的什么事情?” “这个……” 吴贵再次重复先前的动作,见焦顺脸上露出不耐之色,忙期期艾艾的道:“焦大爷,我先前那差事被秦显给顶了,听说、听说是您举荐的。” 焦顺这下登时猜出了他的心思,嗤鼻道:“怎么,你受伤没法理事,难道修别院的事情就要搁置了不成?” “不不不!” 吴贵连忙摆手:“小人没那意思,只是、只是我如今也大好了,等过了十五是不是……呵呵,是不是该……” 说到半截,又一脸憨笑的搓起手来,那眼睛不由自主的往鞋上出溜儿,倒好似那上面有个地洞似的。 焦顺早猜出他是想谋个差事。 当下皱眉道:“这事儿你不该找我啊,先前就是琏二爷举荐的你,如今你也算是因公负伤,找琏二爷重新安排个差事,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么?” “这……” 吴贵脸色愈发悲苦,支支吾吾半晌也没句整话。 焦顺实在不耐烦跟他浪费时间,于是作势起身道:“若是有什么顾虑,就回去想清楚了再说。” “没、没顾虑!” 吴贵急道:“是我那婆娘,因妹妹逼着我休了她,她怀恨在心,就在琏二爷面前告了刁状,所以小人几次求见琏二爷,琏二爷都避而不见——就因为这,我那妹妹才让小人来求您开恩提携。” 晴雯让他过来的? 焦顺闻言眉头一挑,若是司棋或者杨氏指点他过来也还罢了,那晴雯又不曾舍了身子给自己,却怎么也好意思三番两次的求上门? 难道因为自己帮了她两回,她就将自己当成是救苦救难有求必应的活菩萨了? 若真是这样,那她可就打错算盘了! “我妹妹说了!” 那吴贵见焦顺沉默不语,面色也原来越难看,忙又补充道:“她知道当初害您的是谁,您若肯帮小人谋个正经差事,她就替您拿住那人的把柄……” “呵呵!” 这个条件倒也还使得,但焦顺却仍是冷笑:“依我如今的地位,报仇的事儿还用假手于人?” “我妹妹还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