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迎春听到这话,下意识就想伸手捂住焦顺的嘴,不过手举到一半又忙缩了回去,红着脸激动到:“我、我也对天发誓、发誓……” 连道了两声‘发誓’之后,她却僵在了那里,盖因实在不知该用什么誓言回应。 发誓绝不辜负焦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岂容她自己做主? 好在焦顺并未在意她临阵退缩,笑着道:“妹妹前几日送来的饭菜,我都一一仔细品尝了,味道自然极好的,却只恨不能亲见妹妹素手调羹的样子。” 见他善解人意的岔开了话题,迎春略略松了口气,说起这些琐事来,也渐渐能够对答如流。 到后来,竟就被焦顺用话术引导着,倒了许多苦水出来。 错非是司棋上前提醒,都不知时光飞逝。 分别时更是恋恋不舍。 等一步三回头的到了院外,她就忍不住对司棋道:“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焦大哥与我平日所想,竟是大不一样。” 司棋立刻反问:“那是比姑娘想的好了,还是差了?” 迎春并不答话,只是羞喜的垂下了头。 她素日里虽被人称作‘二木头’,可但凡是人——尤其是境遇堪忧的女人,又怎会没有满腹的牢骚? 只是一来无处诉说,二来也不敢乱说,只能闷在心里罢了。 如今在焦顺面前一吐为快,堪称是前所未有的畅快体验,而来之前那些忐忑犹疑,也全都一扫而空,如此这般,怎不让迎春喜出望外。 司棋瞧出她的小心思,忍不住半是泛酸酸半是认真的劝解道:“姑娘可不要全信了他那些哄人的言语!这人一贯油嘴滑舌,说的话最多只能信三分!” 说到‘油嘴滑舌’时,司棋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竟就悄悄涨红了脸。 好在迎春并未察觉,只是不喜的横了司棋一眼,快步朝着姐妹们聚齐的花厅行去。 等到了花厅,林黛玉早翘首以盼多时了。 不等贾迎春进门,她就急忙从里面迎了出来,扯着主仆两个到了转角处,连声催问:“姐姐怎么去了这么久?事情如何了,那焦顺……焦大哥怎么说的?!” “这……” 迎春羞答答的还想遮掩,架不住林黛玉再三逼问,只得用帕子掩面道:“他当着我的面起誓,说此生绝不娶邢氏女为妻。” 林黛玉闻言先是替迎春欢喜,却又不满意她这只拿这一句搪塞,逼着迎春把当时的情况详细道来。 迎春只得把两人的对话重又学了一遍。 当然,她那些牢骚话自是删减了个七七八八。 饶是如此,听完之后她的复述之后,林黛玉也不由的咋舌惊叹道:“素日里见他生的粗豪,不想倒能这般体贴姐姐——看来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迎春闻言正与有荣焉,不想林黛玉忽又面色一变,脱口道:“不对!” 迎春被她糊了一跳,忙问:“是哪里不对?” 黛玉垂首沉吟片刻,这才正色道:“他只说不娶邢氏女为妻,可没说非姐姐不娶!” “这……” 迎春不解道:“这有什么不同吗?” “自然不同!” 黛玉急道:“若事情真和咱们猜测的一样,等到太太翻脸的时候,他直接推掉这门亲事,可比硬挺着要高攀姐姐容易的多!” 说着,又扯住迎春道:“姐姐赶紧再寻他讨句准话,免得到时候……” “不!” 谁知迎春却打断了她,用力缩回了手臂,摇头道:“若真如此,也是我命里无福,怪不得焦大哥。” 林黛玉先是一愣,继而不解道:“他既然对姐姐有意,去讨句准话又能怎得?” 顿了顿,又咬着银牙补了句:“若他果然藏了些小聪明,我看这门婚事不提也罢!” 贾迎春却把头摇的拨浪鼓仿佛,被林黛玉催的狠了,这才又开口道:“我若再去逼问,岂不是显得信不过焦大哥?他若因此恼了,却又如何是好?” 这就是二人性格与三观的差异。 林黛玉期盼的是,彼此毫无保留且不含杂质的纯粹爱情; 但贾迎春最初的目的,却只是想找到一个安稳的避风港,即便后来态度有所转变,也并不敢奢求男人会全心全意为自己付出。 而见贾迎春死活不肯去向焦顺问个清楚明白,林黛玉一时起了性子,就闹着要替她出面。 迎春急忙将她拦住。 “怎么了这是?” 两人正拉扯间,恰巧李纨领着素云寻了过来,见状诧异道:“先前你们两个还好的一个人似的,这时候怎么又恼了?” 贾迎春冷不丁吓的脸都白了,支支吾吾那还说的话来。 林黛玉忙陪笑道:“嫂子误会了,我跟二姐姐闹着玩儿呢——对了,听珍大嫂说嫂子昨儿跟着忙了一夜,受了些风寒,所以才错过了蓉哥儿和新媳妇拜堂,可我怎么瞧着嫂子倒比平时气色还好?” 她原是岔开话题,但说着说着,倒真有些纳闷起来。 “这……” 李纨下意识捂住了半边面孔,讪笑着敷衍道:“或许是因为我刚用了些提神的汤药吧——不说这些,快带我瞧瞧新娘子去!” 双方都是心里有鬼,自然也都没有深究。 等众人在宁国府闹腾腾用过了午饭,这才各自暂且回家歇息,以便养精蓄锐迎接夜里的喧闹。 旁人且先不提。 却说李纨回到家中,想起昨天自己着了魔似的举动,不由得又羞窘又悔恨。 当初明明决定梦醒之后再无瓜葛的,谁知那焦顺没有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