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但他也知道焦顺不可能摆明车马陪自己去梅家,于是只好带着一部分衙役和下人,匆匆转奔梅府前街。 他走之后,焦顺却也不急着审问那梅宝森,甚至都没有凑过去露面。 远远观察了一阵子,才喊过个衙役吩咐道:“去拿纸笔来。” 等那衙役匆匆去寻笔墨纸砚,焦顺又转头问薛蝌:“我听说你颇善书法?” 薛蝌忙谦虚道:“小弟略懂一二罢了,称不上擅长。” “那比着葫芦画瓢总成吧?” 焦顺说着附耳交代了两句,薛蝌迟疑半晌,方点头道:“小弟且勉力一试。” 且不提这边儿如何布置。 却说贾雨村敲开了梅府的大门,率众长驱直入,就见外面不显山不露水的,但院子里却早布置好了灵堂。 他闯进去的时候,梅夫人正一身孝服跪坐在棺椁前烧纸,见猛然间闯进为三品官儿,她有些慌张的起身问道:“敢问大人是谁,因何闯入我家?” “这是咱们顺天府的贾府尊!” 一个衙役抢先介绍道。 贾雨村趁机从上到下这梅夫人捋了一遍,见这妇人虽生的娇小玲珑,体态却尽显婀娜,尤其一身孝三分怜,更是惹人遐想,心中不由暗暗妒忌这梅广颜的福气。 嘴上则是肃然道:“梅夫人是吧?一个时辰前有人在你家附近拿住一个翻墙的飞贼,结果那人被送到顺天府后,却声称自己是梅府的公子梅宝森,又说他的祖母死的不明不白,要报官查案。” 梅夫人听到这里,身形已是摇摇晃晃,一只手按在供桌上才好容易撑住了没有软倒在地。 贾雨村见状,以为这妇人必是个怯懦好哄的,当即厉喝一声:“梅夫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还不从速招来!” 不想梅夫人吃他这一吓,狠狠咬了咬银牙,反倒挺直了身子义正言辞的道:“梅家与薛家的仇怨尽人皆知,府尊大人既是荣国府同宗,按律理当回避才对——即便要查,也该由大理寺、刑部或者巡城司来查!” 说着,抬手往外一指道:“外子如今不在家中,我一妇道人家不便待客,还请大人先行离开,至于是将劣子放回,或将其转交大理寺等处,悉听大人尊便!” 贾雨村那想得到,这方才还柔弱可欺的小妇人,竟一下子变成了强项令。 尤其她说的句句在理,显然不是可以随便哄骗的无知妇人。 这一下子,贾雨村登时犯起难来。 他虽然觉得梅老太太的死必有蹊跷,可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若是硬要查验,最后却猜错了,这位绵里藏针的梅夫人多半不会善罢甘休。 梅家如何倒罢了,怕就怕有人趁机生事…… 考量到如今文臣间的情绪和舆论,这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贾雨村正不知该是进是退,忽见外面跑进个衙役来,双手捧着张纸大声道:“太爷、太爷,那梅宝森终于招了!” “嗯?” 非但是梅夫人吃了一惊,连贾雨村也很是惊诧。 他方才百般逼问,梅宝森都硬挺着不肯说,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焦顺就得手了? 难道他劝自己不要动刑,自己却反倒下了狠手? 正迟疑间,那衙役已经把手里的纸送到了贾雨村面前,贾雨村下意识接过来细瞧,原以为会是口供什么的,谁知上面只简单了写着一行小字:儿子已经招认,母亲不必再隐瞒。 “这是?” 贾雨村狐疑的抬头询问。 那衙役忙解释:“是…是师爷说,若直接送口供来,只怕梅家未必肯信,所以干脆让那梅宝森直接写了张纸条。” “嗯?” 贾雨村隐约觉得其中有诈,但还是不动声色的把那纸条递给了梅夫人:“夫人不妨先看看这个。” 梅夫人原本听他二人对答就已经慌了,等接过那纸条大致分辨了一下,见果然是儿子的手笔,原本强装出来的镇定顿时维持不住,两腿一软瘫倒在地。 旋即又膝行两步,跪倒在贾雨村面前哭求道:“大人明鉴、大人明鉴,当时宝森已经被我拦了下来,那毒药是我婆婆自己犯糊涂喝下去的,并非……” 正努力替儿子开脱之际,她忽然发现失手掉落在地的纸条背面,竟是雪白平整的一片,脑中顿时灵光乍现,失声叫道:“不对,这不是宝森写的,他、他平常写字总是下意识用力过猛力透纸背,绝不会、绝不会似这般……” 说着就要抓起那纸条细瞧究竟。 结果却被贾雨村抢先一步捡起,在灯下仔细分辨,其中果然有反复勾勒的迹象,应是照着梅宝森的字,照葫芦画瓢描出来的,因下笔迟疑,自然不可能力透纸背。 若在白天,梅夫人多半一早就发现问题了。 可如今毕竟是在晚上,她情绪激动之下难免失察,虽然很快就又警醒过来,却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还真让薛蟠给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时门外传来焦顺诧异的声音,旋即他领着薛蝌从外面走了进来,两人都换了一身衙役装扮,显然是跟着报信的衙役一起混进来的。 不过如今梅夫人既然已经招认,又是下毒这种铁证如山的情况,自然也就没必要再隐藏身份了。 贾雨村抖了抖手里的纸条,半真半假的埋怨道:“焦贤弟既有这好主意,却怎么不先跟我商量商量,若是我主笔,绝不会让她察觉出破绽来。” “小弟也是临时想到的。” 焦顺打了个哈哈,旋即将目光转向了梅夫人,此时梅夫人也正抬头打量。 薛蝌她是见过的,而焦顺她虽然没有见过,但听贾雨村的称呼,也猜出这人必是丈夫心心念念的焦顺! 想到丈夫正是受他牵